听着这帮二货的“冷言冷语”,陆承骁心里有些委屈又有点害怕地转身去找程荔月。
程荔月身边则围着李秀兰和小姐妹们叽叽喳喳地说着祝福的话。
见陆承骁向她走来,小姐妹们识趣地把身边的位置让出:“怎么了。”程荔月询问。
陆承骁没回应,只是附到她耳边,可怜巴巴地说道:“媳妇你会一辈子陪在我身边,不离开我吗?”
程荔月不明所以,但注意力全在男人好闻的气息喷在脸上加上声音好听,她耳根不争气地红了:“……会。”
看着耳根的一抹红,闻着媳妇身上的清香,陆承骁蛊惑般不受控制地凑近吻了吻,嘴唇接触到滑嫩的肌肤,耳根发烫很快便移开了。
眉眼上挑,得意地望向不远处的那群憨批。
即使被他媳妇娇嗔地瞪了一眼,心里却觉得更加火热,恨不得现在就拉着媳妇去新房洞房。
而程荔月则被他大庭广众下亲吻顿时吓了一跳,毕竟在这个年代就连夫妻在街上牵手都是不被允许的,更别提吻了。
好在除了围了一圈的姐妹们害羞地看着他们,不远处的父母含笑着,还有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惊讶地看着他们的陆承骁战友们。
没别的什么人看到,即便看了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新婚吗加上夫妻俩的背景,总是会有人有所忌惮的。
程建国和骆玉兰看着被满堂笑脸祝福的女儿女婿,见到女儿女婿恩爱的模样,听着陆承骁战友们诚恳的承诺,心里满满的喜庆和安心。
然而,在这片喜庆之下,总会有不识趣的人在酸溜溜地嘀咕,尤其是一些年纪稍大的客人和看不惯程家的左邻右舍。
“瞧瞧看程家这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娶媳妇呢?嫁个女儿,弄得比人家娶媳妇还隆重。”
“就是!这么多年来就生了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再宝贝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别人家的人?现在只剩下程厂长夫妻俩孤苦伶仃老了都没人扛幡捧盆,钱再多以后不都还是便宜了外姓人了?”一个自诩有几个儿子就比程厂长高人一等的老大爷刻薄地接话。
看着程厂长夫妻对一个小丫头片子这么宝贝,给的压箱底肯定不少,早知道让他儿子去把她娶了好,这样他们的钱都是他的了。
不过没人搭理他,谁不知道这人平时就爱嚼程厂长家的舌根,估摸着就是忌妒人家程厂长,毕竟样样比不过人家,就爱拿儿子说事。
有这么多儿子也不见得活得多好,一把年纪还在为没本事的儿子操劳,全家就他一人撑着连给他儿子娶媳妇都娶不上,也就在这么个大喜的日子程厂长不跟他计较,要平时他在程厂家连个屁都不敢放。
见没人接话,他气愤地转过来不看他们。
随后他们转而聊起了陆承骁,“听说那当兵的还是倒插门?要不怎么在老程家办酒?”
“不能吧?人家是营长呢!估计就是离得远,图方便。”
……
这时,王婶刚好路过,听了他们的全部对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叉着腰就怼了回去。
“哎呦喂,我说有些人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玉兰老妹夫妻俩乐意把闺女当宝贝宠着关你们什么事?”
“月月这孩子我们从小看到大是个孝顺的,玉兰老妹晚年可比你们有儿子的幸福多了,还有小陆那孩子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以后肯定把岳父岳母当亲爹妈孝敬!”
“有些人啊,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有那功夫不如回家管管自己那几个成天打架惹事的好儿子去!”
王婶自己有女儿也有儿子,能跟骆玉兰交上朋友自然不是什么重男轻女的人,毕竟她也是受过重男轻女的待遇,自然知道其中的危害,所以对女儿儿子一视同仁,该教就教该打就打。
现场顿时安静了不少。
议论的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不敢再大声说什么。
她们心里也清楚程建国到底是厂长,骆玉兰在供销社人脉也广,真得罪狠了,对他们没好处。
宴席结束,送走宾客。
陆承骁和程荔月回到了南城那座修缮一新的小院。
闹洞房的人也被陆承骁的战友们善意地拦在了外面。
红烛摇曳,将崭新的屋子映照得暖意融融。
空气中还隐约飘散着新刷墙壁和木材的味道。
两人之间却弥漫着一种甜蜜又微妙的尴尬。
最终还是程荔月先用脚轻轻地踢了踢陆承骁,理所应当地开口:“忙了一天,很累了,身上很难受,我想洗澡?”
“好,我去烧水。”陆承骁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声音沙哑低沉。
他动作麻利地去厨房生了炉子,将大铁锅刷洗得干干净净,灌满水。
整个过程,他都刻意避开与程荔月的对视,脊背挺得笔直。
程荔月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宽厚背影,抿嘴偷偷笑了笑。
回到房间,她打开陪嫁来的樟木箱子,从最底下摸出一个用软布仔细包着的小包裹。
里面是她托妈妈找沪市老师傅悄悄做的一件真丝材质的吊带睡裙,颜色是极浅的胭脂粉,触手滑腻,款式在这个年代堪称惊世骇俗。
她脸上发烫,心里却隐隐有些期待。
水烧好了。
陆承骁将热水一桶桶提进临时用布帘隔开的简陋洗澡间,声音紧绷:“水好了,你……你先洗吧。”
“嗯。”程荔月抱着准备好的换洗衣物,像一尾灵活的美人鱼闪身进了洗澡间。
陆承骁站在院子里,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水声,只觉得那声音比任何的声音更让他心跳失序。
他强迫自己抬头看天上的星星,却发现今晚的星星都模糊成了她亮晶晶的眼睛。
程荔月洗完出来,身上带着一阵阵甜甜的香气。
她外面套着一件普通的红色棉布外套,遮住了里面的“风景”,但湿漉漉的头发和晕红的脸颊,在烛光下别有一番风情。
“我洗好了,你去吧。”她的声音比平时更软。
陆承骁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进了洗澡间。
他洗得比平时更快些,快速换上干净的白衬衣和军长裤,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足勇气掀帘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