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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来的佣人将她扶上车，小声劝她：
“夫人，谢律师只是因为生病了才这样，他那么爱你，你别往心里去。”
她捏着带血的指尖没有接话。
她一瘸一拐的走上楼，拿出手机，按下了那个熟悉的号码，沙哑的嗓音满是坚定：
“队长，我申请破格参加一个月后的卧底项目。”
“在这之前，我会挖出赵玲背后的犯罪网络，确保行动时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成为一名卧底警察，她会被组织安排假死，抹除所有社会关系。
沈依然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想起了二十二岁那年盛夏。
那天刚走出民政局，谢晏忽然将她紧紧搂进怀里，低头抵着她的额头。
他笑得眉眼飞扬：“沈警官，我可把你套牢了。”
“你听好了，我们之间，只有丧偶，没有离异。”
彼时阳光炽烈，他眼底的光比阳光更盛。
可惜，那么热烈的开头，结果却都那样。
一切处理好后，天色已晚，楼下却不断传来搬东西的声音。
奢侈品销售将一箱箱东西送进客厅，谢晏拉着赵玲的手正录入门禁指纹。
“你就住在这里。”
“沈警官一直怀疑我，我不想惹她不开心。”赵玲轻轻挣脱他的手：“但晏哥，你能不能……帮我和沈警官说说？我没有她想得那么坏。”
“只要她愿意对我说一句对不起，让我能安心就好。”
她声音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谢晏脱口而出：“是她错了，等她回来，我立刻让她道歉。”
沈依然想起这些天报纸上的标题，说她是因妒生恨，才要将赵玲送进去，甚至还写了举报信寄到局子里，骂她不配当警察，更配不上谢大律师。
多年坚守的公义，在这场闹剧下，彻底沦为笑话。
她失望地冷笑出声， 谢晏这才发现她也在家。
“你在家？对了，之前的事是你冤枉了玲玲……”
“冤枉？”她盯着谢晏的义眼讥讽道：“谢晏，我看你是真瞎了。”
谢晏眉头紧拧，看到她额角的伤，语气莫名软了下来：“怎么伤成这样也不叫医生？”
她正要开口，赵玲却突然起身朝外走：“晏哥，我该走了。”
谢晏立刻将她拦下，看了看沈依然，犹豫地开口：
“现在很多人对玲玲有误解，之后她住在这里，你就负责保护她。她有PTSD，你态度好些，不要刺激她，如果外出，你要贴身护卫，保持半步的距离，不能太近让她紧张……”
他事无巨细地交代，像一根针似的扎进了她的心。
“你就这么放心我？不怕我……”
沈依然冷冷勾唇，一字一句地说道：“公、报、私、仇？”
“你不会。”谢晏笃定地说道，可看着赵玲柔弱的模样，他又改口：“当初我为了你扛下九十九鞭，差点送命。你说，凭这件事，可以对你提任意一个要求……”
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玲玲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要你把她当成我，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真讽刺。
从前赔上性命也要娶她的人，如今却亲手将她推在别人身前当肉盾。
她眨去眼角酸涩，最后三十天，她会忍下一切，这是她的任务……与谢晏无关。
右臂旧伤隐隐作痛，沈依然转身上楼，在二楼放好了窃听器。
夜色深沉，她背对谢晏躺下，努力让自己忽略身旁的呼吸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修长的手臂环上她的腰，用力将她拥入怀中。
沈依然眉头顿时紧蹙，“谢晏，你发什么——”
话还没说完，耳畔一热，男人呢喃着开口：“依然，我爱你。”
她眼眶一酸，泪水就要滚下来。
沈家破产那天起，她就再也没有哭过，就算被谢晏拿母亲威胁，被他伤害，羞辱，她都没有掉过半滴眼泪。
可此刻却有些忍不住了。
她不明白，如果真的爱她，又怎么会这样对她？
身后梦呓突然变了调，“不，我不会帮你们的！”
谢晏清冷的眉眼拧成一团，脖颈青筋鼓动：“就算我死，我也绝不会让依然换我！我不许你们碰她——”
“谢晏！”她心头巨震，猛地伸手将他抱在怀中：“醒醒！都是梦，已经没事了！谢晏！”
谢晏长睫剧烈颤抖，片刻后，他终于睁开眼，看到沈依然的刹那，那仅剩的眼睛爱意翻涌。
眼眶一下就红了。
“依然，我梦见……”
一阵剧烈的敲门声突然响起，赵玲断断续续的哭声从外传来：
“晏哥……我梦见那些人又来抓我……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