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斋。
“好了，别哭了，我真的没事。”薛尽梨捏了捏云归的脸，轻声道，“云归不是答应过我，在文安伯府，我们不再哭的吗？”
她回到一别斋，云归看到她的手夹上了夹板那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云归心疼小姐。”云归一边抹眼泪一边流眼泪。
“那你去煎药吧，煎药就不哭了。”薛尽梨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刚才放在一旁的药包用一根手指拎过来递给云归。
“嗯，”云归抹去眼泪，抱着药包，声音里带着哭腔，“小姐好好休息一下，我去煎药。”
“好，去吧。”薛尽梨点点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喝完药后，薛尽梨蹙着眉头让云归把自己的衣服脱下，露出后背此前被砸到墙上造成的淤伤。
云归看着薛尽梨背上的伤，抿着唇不让自己哭，小心翼翼地扶着薛尽梨趴在床上给她上药。
“云归，”薛尽梨侧着脑袋看向窗外的方向，“当朝皇家是不是姓江？”
“是的小姐，江山的江。”云归想了想点点头。
“江峤南，”薛尽梨低声呢喃了江峤南的名字，眼神深邃，“江山的江，他也是这个江吗？他是皇家人？”
“谁是皇家人？小姐你在说什么？”云归听到薛尽梨地嘟囔声，可是听不太清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薛尽梨摇了摇头，趴在床上闭上了眼。
*
漱玉堂。
方昭月端庄优雅地坐着喝茶，眸光瞧见侍女兰絮快步朝自己走来。
“注意仪态，慌慌张张的像什么话？”方昭月旁边的王妈妈低声呵斥着兰絮。
“兰絮无礼，见过夫人。”兰絮屈膝行礼，喘着气缓缓自己的气息。
方昭月把手里的茶盏放下，抬眸看向兰絮，“起来吧，可是薛尽梨回来了？”
“回夫人的话，五小姐回来了，”兰絮站直身子，看着方昭月沉声说道，“五小姐的右手似乎是特别的厚重，手上还拎着几包药回来的。”
“嗯，她的脸呢？”方昭月平静地点点头。
“夫人，五小姐的脸什么事都没有。”兰絮摇了摇头。
“什么？你说她的脸没事？”方昭月怒而拍桌，眉头紧皱看着兰絮，“你看清楚了？她的脸真的没事？”
“是的夫人，五小姐回府后，我还偷偷跟在她身后看了许久，五小姐的脸一点事都没有，只有手应该是伤了。”兰絮看着方昭月低声说道。
“应该？什么是应该？”方昭月把手里的茶盏砸到地上，砸在兰絮的脚边，“她的手本就是伤的，现下有没有被废掉都看不出来吗？”
前几天薛泽仁突然问她薛尽梨之前弄伤手是不是没痊愈，她情真意切地说自己也不知道，说可能是薛尽梨自己后来没有好好养着又弄伤了没敢告诉他们。
她缠着他把事情糊弄了过去，借机套了他的话才知道，那天在祠堂薛明正把薛尽梨的手给伤了，所以罚薛尽梨的事就算了。
薛尽梨把她女儿的脸伤了还推她落水，自己岂能因为薛尽梨的手受个伤就算了？
手受伤了是吧？薛尽梨学会让薛泽仁和薛明正都心疼她不舍得收拾她了是吧？
那就自己来，薛尽梨的手早就没什么用了，那就直接废了好了，让薛家父子好好心疼一番。
“夫人，”兰絮连忙跪了下来，“五小姐衣服穿的多，还披着披风，她把手藏在里面，实在是只能隐约瞧见她的手有些厚重，应该是包扎过，而且五小姐脸色特别苍白，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夫人莫恼，”王妈妈立马上前安抚方昭月，“五小姐总归在伯府，夫人如今是她母亲，拿捏着她的命运，她翻不出夫人的手掌心的，伯爷和少爷们又向着夫人，收拾她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你们到底从哪里找的人，怎么那么点事都做不好？”方昭月不满地看着王妈妈，心中的气倒也是顺了些。
“夫人放心，我会安排人去问清楚的，收了钱事情就得给我们办稳妥了，少一样都不行。”王妈妈看着方昭月低声说道。
“嗯，”方昭月点点头，眼里带上几分阴狠，“她敢对我女儿动手，我就要她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
秋暝居。
薛明彰从军营回来便看到施轻语在他院子里等他，远远看了她一会儿，大步走了过去。
“二哥，你回来了。”看到薛明彰回来了，施轻语连忙迎了过去。
“那么冷的天你在院子里站着做什么？”看着施轻语冻得发红的脸还有脸上那覆着的纱布，薛明彰皱起了眉头，拉着她的手臂把人往屋内带。
“长空，去烧一炉碳来，把屋里暖暖，再沏一壶热茶来。”薛明彰带着施轻语，一边吩咐长空。
刚进屋内松开了施轻语的手，薛明彰的腰间就环上了一双手，一具柔软的身体贴上了他的后背，他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语儿以为二哥不理语儿了。”施轻语在薛明彰僵硬的后背蹭了蹭，声音柔软。
薛明彰深吸一口气，嗓音低沉，“轻语，你先放开。”
“不放，放开二哥就不理我了，”施轻语不停地摇头，说出的话里染上了哭意，“你已经全听妹妹的话，再也不理我了。”
“我没不理你，你先放开，”薛明彰长叹一口气，手覆上腰间那双柔荑，“我只是需要些时间接受。”
“我知道那天妹妹用刀逼我说的话无论我怎么解释二哥都不会信我了，”施轻语收紧了环着薛明彰的手，哽咽道，“我只是害怕，我就像一浮萍，害怕你们都不喜欢我，害怕你们随时都要把我扔掉，二哥这几天都不去看我，我的心都要碎了。”
薛明彰狠心拉开腰间的手，转过身看到施轻语哭得通红的双眼，长臂一揽把她抱进怀里，“别哭了。”
“我、我一直都说不关妹妹的事，”施轻语窝在薛明彰的怀里，双手攥着他的衣服，抽抽噎噎地说道，“可是妹妹一直觉得是我坏心肠算计她，我的脸好疼，那水好冷，我好怕。”
薛明彰低头看着在他怀里哭泣的施轻语，叹了一口气，轻轻抚着她的脑袋，“别哭了，我没怪你。”
“真的吗？二哥不生我气了吗？”施轻语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薛明彰看着她正想说话就听到屋外的暴怒声，“你们俩在干什么？给我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