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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尘缘暂了

洞外天色已蒙蒙亮。

林尘将洛风的遗体小心地移至石洞最深处,以碎石简单掩埋,立了一个无字的坟茔。那位紫光仙师不知所踪,他无力为其收殓,只能如此。

他拿起那枚青色玉简。触手温润,隐隐有流光闪动。他尝试着集中精神去“看”,下一刻,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脑海!

并非文字,而是一幅幅模糊的画面与断断续续的意念:

无尽的黑雾翻涌,吞噬山川河流;一座巍峨宫殿的轮廓,匾额上似乎有“幽冥”二字一闪而逝;无数扭曲哀嚎的灵魂被吸入巨大的漩涡;最后是一张模糊的面孔,带着悲悯与决绝,口型似乎在说“阻止……”;画面戛然而止,一股冰寒刺骨的意念残留在他识海,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这玉简记载的,绝非善类!那“幽冥复现”四个字,重若千钧。

林尘不敢多看,将玉简小心翼翼收起。他又看向那枚古朴戒指,洛风称之为“剑印”。神识微动,尝试接触,却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挡,无法探入。看来需要特定方法或者足够修为才能开启。

最后是那块青云令,入手微沉,非金非木,正面刻着流云剑纹,背面是一个古朴的“青”字。这是通往青云剑宗的凭证。

他将三样东西贴身藏好,尤其是玉简和剑印,更是谨慎掩藏。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懂。

做完这一切,他走出石洞,深吸了一口清晨冰冷的空气。易经洗髓后,他的感官敏锐了数倍,能清晰地听到远处溪流的潺潺声,闻到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体内那微弱的气旋自行运转,带来丝丝力量感。

但他没有沉迷于这种新奇的感觉。当务之急,是安顿好母亲,然后离开这里。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林家村疾步而去。脚步轻盈,速度比来时快了何止一倍。

回到村口时,日头已高。村中依旧弥漫着悲戚和不安的气氛,后山那片焦土如同巨大的伤疤,刻在每个村民心上。

林尘先回了家。

柳氏一夜未眠,见到儿子平安归来,才松了口气。当她看到林尘身上沾染的些许血迹以及那明显不同的精气神时,更是吃了一惊。

“尘儿,你……”

“娘,我没事。”林尘安抚道,简单将山中遭遇说了一遍,略去了玉简和幽冥等关键,只说自己遇到一位垂死的仙师,得他传承,并受其所托,需离开一段时间,前往北域。

柳氏听得心惊肉跳,但看到儿子眼中那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以及身上隐隐透出的不凡气息,她知道,儿子已经走上了另一条路。

“好,好……你去吧。娘等你。”她依旧只是这句话,默默开始为儿子准备行装,将家里所有能带的干粮和铜板都塞给他。

林尘心中酸楚,却知道此时不是儿女情长之时。他拿着那几块碎银,去了村长林老栓家。

“你要离开?”林老栓听到林尘的决定,并不意外。

“是,栓叔。”林尘点头,将五块碎银放在桌上,“这些银子,烦请栓叔平日帮忙照看我娘。待我安顿下来,必有厚报。”

林老栓看着那几块银子,又看看林尘,叹了口气:“尘娃子,你有这份心,就够了。银子你带着路上用,你娘,村里会照应的。只是……外面世道乱,仙门更是……唉,你好自为之。”

林尘坚持留下了银子。他又去了一趟后山那片焦土前,默默站了许久,对着那片废墟躬身三拜。

“石头,张叔,李婶……此仇,我林尘记下了。终有一日,我会弄清楚,这视人命如草芥的,到底是怎样的仙!”他在心中立誓。

回到家中,行囊已准备好。除了干粮,柳氏还连夜烙了几张饼,用油纸包好。

“娘,我走了。”林尘跪别。

柳氏扶起他,替他理了理衣襟,眼中含泪,却带着笑:“去吧,我儿。记住,无论走到哪里,家里……永远有盏灯给你留着。”

林尘重重磕了个头,背起行囊,转身大步离去,不敢回头。

村口,几个孩童呆呆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有村民摇头叹息,认为这少年是被仙师吓破了胆,要逃离这是非之地。也有人隐隐觉得,这林家小子,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林尘沿着村外那条通往山外世界的泥路,越走越快,最终奔跑起来。

两旁的树木飞速倒退,风声在耳边呼啸。他体内的那团气旋似乎也受到牵引,运转加速,让他步履愈发轻盈,速度远超常人。

他知道,从他立下心魂之誓,接受洛风传承的那一刻起,他便已不再是林家村的普通少年林尘。

他的前路,是茫茫仙途,是宗门博弈,是那隐藏在玉简背后的巨大阴谋“幽冥”。

而他的第一步,是前往数千里之外,参加青云剑宗的入门考核。

仙路漫漫,红尘问道,自此而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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