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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陆沉舟的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入车流,车载香薰释放的雪松气息混着林晚身上若有若无的茉莉皂香,在密闭车厢里缠绕成一张无形的网。仪表盘幽蓝的光映在女孩揪着裙摆的手上,修剪圆润的指甲泛着紧张的苍白。他握着方向盘的指节骤然发白,银戒硌得掌心生疼 —— 自从昨夜在巷口救下她,那种想要将她护在羽翼下的冲动,就像野草般疯狂生长,此刻更是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家住哪?” 话出口才惊觉自己语气太过生硬,陆沉舟不着痕迹地放松紧绷的肩膀。当林晚报出城西地址时,他余光瞥见女孩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记忆里助理今早发来的资料瞬间翻涌:破旧的筒子楼,每月八百的租金,白天在便利店兼职,晚上在餐厅端盘子…… 那片阴暗潮湿的老城区与她格格不入,就像红酒泼在他西装袖口时晕开的暗红,突兀又刺目。胸腔里泛起莫名的烦躁,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路况,却在后视镜里捕捉到她偷偷打量自己的模样。四目短暂相接的刹那,心脏竟漏跳了一拍,这种陌生的悸动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雨刮器规律摆动,林晚追问他为何出现在小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陆沉舟舌尖抵着后槽牙,喉咙发紧,差点就将 “从你离开餐厅我就派人跟着” 脱口而出。指尖无意识摩挲过方向盘的真皮纹路,他扯出个漫不经心的笑,任由谎言从唇齿间滑落:“只是顺路。” 其实自红酒泼在西装上的瞬间,他就知道这个女孩会是他命运的变数 —— 那双盛满惊恐的眼睛,像极了他儿时在暗巷救下的那只受伤的猫,脆弱又倔强,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想要保护。

车子停在筒子楼前,陆沉舟看着林晚纤细的背影消失在斑驳的楼道里,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他摸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助理的名字:“彻查她的全部资料,包括孤儿院时期。” 拇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又补上一句,“暗中保护,别让她发现。” 引擎重新启动时,车载香薰散出的雪松味愈发浓烈,可他却觉得远远盖不住记忆里那缕清新的茉莉香。

第二天下午,陆沉舟提前半小时就来到了约定地点。他靠在迈巴赫的车门上,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内心竟有些莫名的紧张。当身着白裙的林晚出现在视线尽头时,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月光白的绸缎衬得她肌肤胜雪,发间还沾着几缕阳光,整个人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女。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在替她开车门时,鬼使神差地用指尖扫过她发梢。感受到女孩耳尖泛起的红晕,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轰然作响,理智却在叫嚣着危险 —— 他是陆氏家族的继承人,身上背负着太多责任和枷锁,而林晚,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

车子驶向陆府的路上,车内的气氛有些微妙。陆沉舟偷偷观察着林晚,发现她的目光一直盯着窗外,脸上带着好奇又紧张的神情。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想要逗她开心的冲动,刚要开口,却又想起即将面对的家族压力,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穿过陆府九曲回廊时,青石板上的苔藓在阳光下泛着幽绿。陆沉舟能感觉到林晚紧绷的身体,他故意放慢脚步,让她的手背偶尔擦过自己掌心。檀香混着她发间的茉莉香,让他想起昨夜雨里她颤抖的体温。推开茶室雕花木门的瞬间,蒸腾的茶香扑面而来,他在心底冷笑 —— 这场对峙,早在带她来之前就预料到了。

陆老爷子戴着金丝眼镜,浑浊的目光像淬了毒的箭射向林晚,茶杯里的龙井泛起细密的涟漪。陆沉舟不动声色地往前半步,将女孩护在身后。当苏念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走进来,吐出那句尖酸的话语时,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西装裤兜里的拳头攥得青筋暴起。“注意你的言辞” 四个字说得云淡风轻,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有多克制想要撕碎苏念假面的冲动。这个从小与他定下婚约的女人,永远学不会如何温柔对待他在意的人。

“爷爷,我喜欢她。” 握住林晚冰凉的手时,陆沉舟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仿佛要冲破胸腔。他看着陆老爷子气得发抖的模样,内心却异常平静 —— 家族利益、婚约枷锁,在遇见林晚的那一刻,就都成了可以碾碎的尘埃。然而当林晚不可置信的眼神扫过来,愧疚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早该告诉她婚约的事,可每次话到嘴边,都被想要多贪恋几日平静的私心压了回去。他害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害怕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看着林晚赤脚狂奔的背影,陆沉舟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碎裂。雨幕中她单薄的身影摇摇欲坠,像随时会被狂风卷走的蝶。他冲过回廊时,皮鞋踏碎水洼溅起的水花,恍惚间竟想起小时候在家族训练中被打断肋骨的疼痛 —— 原来心痛,远比皮肉伤更让人窒息。

当他终于将浑身湿透的林晚抱进怀里,她颤抖的啜泣声钻进耳朵,陆沉舟闭上眼,在她发顶落下一个极轻的吻。“对不起,是我没处理好。” 这句话既是说给她,也是说给自己。指尖抚过她冰凉的脊背,他在心底发誓:就算要与整个家族为敌,也要将这束月光留在身边。

雨势渐大,陆沉舟抱着林晚坐进车里,用西装外套将她裹紧。后视镜里,陆府的朱红大门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他轻抚着女孩湿透的长发,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 这场禁忌之恋的荆棘路,他早已做好披荆斩棘的准备。而等待他们的,不仅是家族的反对,还有隐藏在暗处的未知危机,那些关于异能世界的秘密,正在黑暗中悄然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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