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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战王府内部的整顿与复苏在暗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如同一泓表面平静、内里却暗流汹涌的深潭。然而,一场来自遥远边疆的惊天变故,如同投入潭中的巨石,瞬间打破了京城维持已久的微妙平衡。

八百里加急!烽火连天!

北境苍狼关,失守了!

消息传入京城时,正值大朝会。传令兵浑身浴血,甲胄破碎,几乎是滚爬着冲入金銮殿,嘶声力竭地喊出这个噩耗。

“报——!北狄大汗亲率二十万铁骑,突袭苍狼关!守将赵贲将军力战殉国!关隘……关隘已于三日前陷落!北狄先锋,已越过天堑,兵锋直指雍州!”

轰——!

整个金銮殿如同炸开了锅!

苍狼关!天启北境最重要的雄关要塞,依仗天险,易守难攻,素有“北门锁钥”之称!自五年前老王爷战擎宇在此地重创北狄主力,迫使其签订盟约后,北境已安稳多年。谁能想到,北狄竟会突然撕毁盟约,并且一出手便是如此雷霆万钧之势,连苍狼关都一举攻破!

赵贲将军亦是沙场老将,竟也战死殉国!

二十万铁骑!兵锋直指雍州!雍州若失,北狄铁骑便可长驱直入,直逼京畿腹地!

一时间,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朝堂之上蔓延。文官们面面相觑,脸色煞白;武将们则又惊又怒,议论纷纷。

端坐于龙椅之上的皇帝,面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握着龙椅扶手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北狄背信弃义,突然发难,而且攻势如此凶猛,完全打乱了他的部署。

“废物!都是废物!”皇帝猛地一拍龙案,怒声喝道,“赵贲手握三万精兵,据守雄关,竟然连三天都守不住?!边关哨探是干什么吃的?为何能让北狄大军悄无声息地兵临城下?!”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整个金銮殿瞬间鸦雀无声,所有大臣都噤若寒蝉,跪伏在地。

兵部尚书连滚爬出列,颤声禀报:“陛下息怒!据残兵回报,北狄此次进军极其诡异,仿佛……仿佛对我边关布防了如指掌,避开了所有明哨暗卡,直扑苍狼关最薄弱之处!且……且军中似乎有异人相助,能驱使狼群,制造迷雾,赵将军他……他是腹背受敌啊!”

了如指掌?异人相助?

这两个词,让皇帝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他扫视着下方跪伏的群臣,目光尤其在几位掌管军机要务的重臣身上停留片刻。

内鬼?还是……?

“查!给朕彻查!边关将领、兵部、乃至所有可能接触到边防图纸的衙门,都给朕一个一个地筛!朕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通敌卖国!”皇帝的声音如同寒冬里的冰碴,带着凛冽的杀意。

“当务之急,是如何退敌!”吏部尚书林文正此时出列,一脸沉痛与“忧国忧民”,“陛下,北狄铁骑凶悍,雍州兵力空虚,需立刻派遣大将,率精锐驰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林爱卿所言极是。”皇帝压下怒火,冷静下来,“诸位爱卿,谁愿挂帅出征,为朕分忧,为国御辱?”

此言一出,刚才还议论纷纷的武将队列,竟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不是他们畏战,而是形势太过严峻。苍狼关已失,北狄气势正盛,二十万铁骑绝非易与之辈。仓促之间,谁能有必胜的把握?一旦战败,不仅性命不保,更可能累及家族。而且,皇帝刚才那番“彻查内鬼”的言论,也让一些人心存顾虑,生怕被卷入不必要的麻烦。

皇帝看着下方沉默的武将,脸色愈发难看。太平日子过久了,这些昔日悍将,难道都失了血性吗?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虽然沙哑断续,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臣……战云逸,愿……为陛下分忧。”

所有人都愕然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直如同隐形人般站在角落的战云逸,缓缓出列。他身形依旧清瘦,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但脊梁挺得笔直,那双曾经沉寂如死水的眼眸,此刻却燃烧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光芒!

战云逸?!那个哑巴了三年的战家三公子?!他……他竟然能说话了?!而且还要请缨出征?!

疯了!简直是疯了!

一个文弱书生,还是个刚刚能说话的“病秧子”,要去面对二十万如狼似虎的北狄铁骑?这不是去送死吗?

林文正眼中闪过一丝讥诮,正要开口嘲讽。

然而,皇帝的目光却紧紧盯在战云逸身上,带着审视与一丝极深的探究。他看到了战云逸眼中那熟悉又陌生的光芒,那是属于战家儿郎的傲骨与担当!更重要的是,他想起了陈太医隐晦的禀报,想起了战王府近日不同寻常的“变化”。

“战爱卿,”皇帝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你的心意,朕已知晓。但沙场凶险,非同儿戏,你……”

“陛下!”战云逸打断皇帝的话,虽然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臣……虽不才,愿效仿父兄,马革裹尸!北狄欺我天启无人,臣……咽不下这口气!臣请陛下,予臣一纸文书,臣愿前往雍州,联络旧部,安抚民心,协助守城!纵不能退敌,亦要与雍州……共存亡!”

他这番话,说得断断续续,却掷地有声,带着一股悲壮决绝之意,瞬间感染了殿中不少尚有血性的老臣。

是啊!战家!那可是战家啊!老王爷战擎宇当年就是在北境打的赫赫威名!如今北狄再次寇边,战家儿郎即便残了、病了,也依然敢挺身而出!这份胆气,就胜过朝堂上多少衮衮诸公!

皇帝看着战云逸,沉默了良久。

他知道,战云逸此去,凶多吉少。但战云逸的请缨,无疑是在这沉闷压抑的朝堂上,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也是在向天下宣告,战家,并未倒下!

而且,派战云逸去,或许……能引出一些藏在暗处的东西?

“准奏。”皇帝终于开口,金口玉言,“擢升战云逸为雍州安抚使,持朕节钺,即日启程,前往雍州,统筹防务,稳定军心民心!”

“臣,领旨!谢恩!”战云逸深深叩拜。

朝会在一片复杂的目光和议论声中结束。

消息很快传回了战王府。

“三弟!你……”战云庭看着收拾行装的三弟,又是心疼又是担忧。他深知三弟此举的危险。

战云逸停下动作,看向大哥,沙哑却平静地说:“大哥,这是我……必须走的路。战家的旗,不能倒。而且……”

他目光扫过窗下那块青色石板,以及石板上那支陪伴他良久的秃笔。

“我有……必须去的理由。”

他感觉到,那支秃笔在听到北境狼烟的消息时,传来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带着金戈铁马意味的悸动。仿佛在那遥远的北方,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它,或者说,呼唤着它所代表的某种力量。

此行,或许并非全然是赴死。

或许,也是一场……寻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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