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刚漫过停车场的水泥地，苏玥指尖还沾着车钥匙冰凉的金属感，抬眼便见迟昀远立在车旁，身后空荡荡的——往日总跟在他身侧的夏景，今天竟没了踪影。她晃了晃手里的钥匙，眉梢带着点好奇弯起来：“你怎么来的？没让夏景跟着？”
迟昀远指尖轻轻掸了下西装下摆沾着的晚风，目光落在她眼里跳动的碎光上，声音比暮色还软：“让他先回市区了。”话没说透，但尾音里藏着的“不想被打扰”，苏玥一猜就中。
没等她再开口，迟昀远已经朝她伸出手，掌心朝上：“车钥匙给我，我来开。”苏玥没犹豫，把钥匙往他手里一放，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掌心，还能触到一点白日里握方向盘留下的薄茧。两人一前一后上车，车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外界的晚风，车厢里只剩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迟昀远拧动车钥匙，引擎低低响了一声，他偏过头看副驾的苏玥：“你来指路。”
苏玥正低头系安全带，闻言抬眼往窗外望了望，指尖点了点前方的岔路：“往前面那条路右拐，然后沿着主路开差不多20公里就到了。”她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笑起来，眼里亮闪闪的，“这个古镇周末来度假的人可多了，巷子里全是特色小吃，我上次尝了个桂花糖糕，甜得一点不腻；还有晚上的灯笼，一整条街亮起来的时候，比城里的夜景还好看。”
车子缓缓拐上主路，迟昀远腾出右手，轻轻扣住了苏玥放在膝上的手。她的手温温的，指尖带着点软肉，被他握着时，还会轻轻蹭一下他的指缝，像只温顺的小猫。苏玥没抽回手，反而顺着他的力道靠了靠座椅，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田垄上，开始絮絮叨叨地讲：“你看左边那片山，坡上种的全是枇杷树，春天结果的时候，满树都是黄澄澄的，摘下来擦一擦就能吃，酸中带甜；还有山下那片稻田，现在正好是收割的季节，你看稻穗都垂下来了，金黄金黄的，风一吹就晃，像铺了层金子。”
她讲得投入，没注意到迟昀远目光时不时侧头看她。夕阳的光透过车窗斜进来，落在她的发梢上，染成淡淡的暖金色，她说话时嘴角会微微上扬，连带着眉梢都透着鲜活的劲儿，叽叽喳喳的样子，比窗外的稻田、远山都要好看。迟昀远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心里像被温水漫过，软乎乎的，连带着开车的动作都放得更轻了——他想让这段路再长一点，能多听她讲一会儿话，多看一会儿她这样明媚的模样。
偶尔遇到减速带，车子轻轻颠簸一下，苏玥会下意识往他这边靠一点，然后接着讲：“前面再过个桥，就能看到古镇的牌坊了，牌坊上刻的字还是明清时候的呢……”迟昀远“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被夕阳染红的耳尖上，嘴角不自觉地弯起——原来比古镇夜景更让人期待的，是身边有她的每一段路。
车子刚停稳在古镇入口的老槐树下，苏玥就拉着迟昀远的手往巷子里跑。青石板路被傍晚的风扫得干净，脚踩上去能听见细微的“嗒嗒”声，两旁的木楼挂着红灯笼，灯穗随着风轻轻晃，把她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先去吃那家粥铺！”苏玥拽着他在巷口的老字号前停下，木招牌上“张记糖粥”四个字被熏得泛着油光。她熟门熟路地找了个靠窗的方桌，刚坐下就朝里喊：“两碗桂花糖粥，多加一勺豆沙，再来一份煎饺！”转头看迟昀远时，眼里还亮着光，“这家粥是用柴火灶熬得特别糯，豆沙是自己炒的，甜而不齁，煎饺的馅也是老板自己剁的，很有嚼劲。”
迟昀远笑着帮她把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耳垂：“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话音刚落，老板娘就端着两碗糖粥过来，白瓷碗里盛着琥珀色的粥，上面撒着碎桂花，香气瞬间漫满了小半间屋子。苏玥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迟昀远嘴边：“你先尝！”他张口接住，甜意混着桂花香在舌尖散开，低头时，正看见她托着腮盯着自己，眼里满是期待的小模样。
吃完糖粥，天色已经暗透，整条古街的灯笼都亮了起来。苏玥拉着迟昀远往河边走，石板路边的小摊摆着各色小玩意儿，有竹编的小篮子，还有画着古镇风景的团扇。她在一个卖糖画的小摊前停住脚，指着转盘上的小兔子：“我要那个！”师傅舀起融化的麦芽糖，手腕一转，很快就画出一只蹦跳的兔子，还缀着两片叶子。苏玥接过糖画，咬了一小口，糖丝在嘴里化开，甜得眯起了眼。
迟昀远帮她托着糖画的竹签，怕糖汁滴到她衣服上。两人沿着河边慢慢走，河面上飘着几盏荷花灯，烛光映在水里，随着水波轻轻晃。苏玥忽然停下，转头对他笑：“你看，那边在放露天电影，我们一起去看下？”她的声音被晚风裹着，软乎乎的，迟昀远还没应声，就被她拉着往河边跑，灯笼的光落在她脸上，连带着眼底的笑意，都比河里的烛光还要亮。
河风裹着晚凉吹过广场时，幕布上的剧情正走向紧绷。苏玥攥着迟昀远的手，指节微微泛白——画面里，男主端着放了药的红酒，笑着走向毫无防备的女主，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脸上，却衬得眼神冷得像冰。她不自觉往迟昀远身边靠了靠，鼻尖蹭到他外套上淡淡的雪松味，才稍微松了点劲。
广场上的人不多，零星坐着几对情侣，偶尔有人低声议论剧情，却很快被幕布里的台词盖过。当女主倒在男主怀里，镜头扫过她落在地毯上的手链时，苏玥听见身边有人轻轻叹气。她偷偷抬眼，看见迟昀远正望着幕布，眉头微蹙，指腹却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像是在无声安抚。
直到女主的好友拿着证据冲进警局，镜头定格在男主被戴上手铐的瞬间，幕布才缓缓暗下来。广场上的人陆陆续续起身离开，脚步声和谈笑声渐渐散在夜色里，只剩他们俩还坐在长椅上。苏玥把脸埋在迟昀远的肩窝，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没散的委屈：“女主好惨啊，掏心掏肺对他，结果遇到这种人。”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他外套的衣角，“我之前好像在哪看到过，这个故事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一想到真的有人经历过这些，就觉得好难过。”
迟昀远抬手顺着她的头发，指尖轻轻拂过她发尾的弧度，声音比河风还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人，有坏人也有好人。”他偏过头，在她额角轻轻碰了一下，“我们没办法改变别人，但可以把自己变成更好的人，然后离那些本来就不好的人远点，守着自己的小日子就好。”
苏玥抬头看他，“我有一个要求，你能答应吗？”
“你说”别说一个，多少他都会答应她
苏玥深吸了口气，眼神直直地望进他眼底，像是要把这句话刻进彼此心里：“如果有一天，你有喜欢的人，想跟她生活在一起，你可以直接跟我说。”她顿了顿，指尖微微用力，纽扣的棱角硌得指腹发疼，却还是坚持说完，“我可以离开，也不会要你的财产的。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欺骗，哪怕是善意的也不行。”
“想什么呢？”迟昀远听完，喉结动了动，又心疼又无奈。他伸手揽住她的腰，稍一用力就把她紧紧贴在自己怀里，低头时，鼻尖蹭到她温热的额头，呼吸里满是她发间的清香，“不会有那一天的。”话音未落，他便俯身吻上她的唇，这个吻带着点急切的安抚，又藏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像是要通过这个吻，把“这辈子只有你”的心意，全都传递给她。
苏玥被他吻得微微发懵，指尖不自觉地抓住他的衣领，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和他吻里藏着的温柔。迟昀远慢慢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拇指轻轻擦过她被吻得泛红的唇瓣，声音里带着点哑，却无比坚定：“傻不傻？只有你一个，怎么会有别人？”月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是为这份诺言，镀上了一层永不褪色的光。
“把手机给我。”迟昀远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骨节分明的手在苏玥面前轻轻展开，掌心朝上，目光牢牢锁着她。
苏玥指尖捏着手机壳边缘，歪头眨了眨眼：“干嘛呀？”嘴上带着疑惑，身体却很诚实地把手机递了过去——她向来抵不住他这样认真的模样。
迟昀远接过手机，拇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位置共享界面，指尖顿在“邀请好友”的按钮上时，侧头看向她：“把我们的位置设成共享，你以后想找我，随时都能看到我在哪。”他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补充道，“我的手机密码是你生日，你要是想查岗，随时能拿我的手机看。”
“谁要查你岗呀。”苏玥脸颊微微发烫，伸手想去抢手机，“两个人在一起，不就该互相信任吗？哪能连这点隐私都没有。”话虽这么说，心里却像被温水浸过，软乎乎的。
迟昀远却攥着手机没松，另一只手把自己的手机递到她面前，屏幕上正显示着支付软件的绑定界面。“我把你手机里的支付软件，都换成我的副卡。”他指尖在她的手机上敲下一串数字，正是她的生日，“密码也设成你的生日，以后付钱直接刷我的卡。”
“哎我自己有钱的！”苏玥凑过去看，看着屏幕上跳出的“绑定成功”提示，有点哭笑不得。
迟昀远终于抬眼，黑眸里盛着化不开的认真，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脸颊：“我的未婚妻，当然该花我的钱。”他的声音压得低了些，带着几分郑重，“你的钱自己存着，想买什么就买，我的钱是给你花的，不一样。”
苏玥心里像被撒了把糖，甜得她忍不住弯起嘴角，故意凑近他，声音带着点狡黠的笑意：“这样啊……那我怎么花都行？”
“当然。”迟昀远毫不犹豫地点头，指尖还在帮她整理手机里的软件图标，“我赚的钱，本来就是给你攒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那……”苏玥拖长了语调，看着他眼底的宠溺，故意逗他，“我要是想拿着你的卡，去酒吧点男模陪我，也可以吗？”
话音刚落，迟昀远的动作瞬间顿住，抬眼时眼底的温柔已经被几分无奈的愠怒取代，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想都不要想。”他的语气带着点咬牙切齿，却没真的用力，“苏玥，你敢有这心思试试？”
苏玥看着他故作凶狠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趁他不注意，飞快地朝他做了个鬼脸，转身就想跑，却被迟昀远一把拉住手腕，带进了怀里。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笑意：“跑什么？男模有的我都有，你要不要试试？”
“没有，没有，逗你的”苏玥推开他拉开点距离，这种偏爱她从未感受过，心里被幸福感包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