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体育课刚宣布自由活动,江浩就拽着白落往篮球场跑,还没靠近就听见人群的欢呼声——篮球队的训练已经开始了,场边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学生,连隔壁班的男生都举着矿泉水瓶,朝着场内喊“顾白冲啊”。
白落挤在人群后,踮着脚往里面看。顾白穿着黑色训练服,正和队友练折返跑,汗水把额发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却丝毫没影响他的动作。他跑过场边时,目光扫过人群,和白落的视线撞了个正着。白落像被烫到似的赶紧低头,指尖悄悄摸向书包里的画夹——早上特意带来,就是想画顾白训练的样子。
“看那边!思陵怎么来了?”江浩突然戳了戳白落的胳膊。白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香樟树下站着个清瘦的男生,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领口系得整整齐齐,怀里抱着一摞广播站的稿子,正是他转学前就认识的杜思陵。
白落眼睛一亮,赶紧挤开人群跑过去:“思陵!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下午要整理广播稿吗?”
杜思陵回头看见他,脸上瞬间绽开笑,梨涡陷在脸颊上:“刚整理完,想着来操场透透气,没想到这么热闹。你适应新学校了吗?上次你说怕生,我还担心你没人说话。”
“没事,班长人很好,还帮我讲题呢。”白落笑着说,心里暖烘烘的。他和杜思陵是初中同学,那时候杜思陵总帮他挡开欺负人的男生,还把自己的笔记借给他抄,说是“好朋友就要互相帮忙”。
“那就好,”杜思陵把稿子往怀里抱了抱,又叮嘱,“要是有人欺负你,记得告诉我,我去帮你说理。对了,我现在是广播站站长,你要是想点歌,或者有喜欢的文章想播,随时找我。”
白落刚点头,就听见篮球场传来一阵惊呼。两人同时转头,只见顾白在接球时被队友撞了个趔趄,脚下一滑,重重摔在地上,篮球滚出老远。白落的心瞬间揪紧,拉着杜思陵就往球场跑:“顾白好像受伤了!”
跑到场边时,几个队员已经围了上去。顾白皱着眉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却又疼得坐下,右手紧紧攥着脚踝。“别动,可能崴到韧带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白落抬头,看见个穿白衬衫的男生蹲在顾白身边,正小心翼翼地卷起顾白的裤腿——男生戴细框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指尖泛着薄白,正是顾白的发小云恒。
“能抬下脚吗?”云恒的声音很稳,手指轻轻按压顾白的脚踝,眉头微蹙,“肿得有点厉害,得先冰敷,不然明天会更疼。”
“我去医务室借冰袋!”杜思陵突然开口,转身就往医务室跑。他跑得很快,白衬衫的衣角被风吹得飘起来,白落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满是感激——还好有他在,不然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云恒抬头看了白落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打量,却没说话,继续帮顾白检查:“应该没伤到骨头,就是韧带拉伤,最近别跑跳,好好休息。”
“知道了,啰嗦。”顾白嘴上不耐烦,身体却很老实,任由云恒扶着他坐在场边的长椅上。白落蹲在旁边,看着顾白泛红的脚踝,急得手心冒汗:“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万一伤得重呢?”
“不用,小伤。”顾白摆摆手,目光却落在白落紧蹙的眉头上,语气软了些,“以前训练也崴过,冰敷完就好了。”
没过多久,杜思陵就跑回来了,手里攥着冰袋和毛巾,额角沾着汗:“医务室老师说用毛巾裹着敷,别冻伤皮肤,每次敷十五分钟。”他把冰袋递给云恒,又对白落说,“老师还说,明天要是还肿,再去医院也不迟。”
云恒接过冰袋,用毛巾仔细裹好,轻轻敷在顾白的脚踝上:“忍一下,会有点凉。”顾白“嗯”了一声,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杜思陵身上——他正帮白落拂掉肩上的草屑,动作自然又亲昵,看起来关系很好。
“你和白落认识?”顾白突然问。
杜思陵点点头,笑着说:“我们是初中同学,没想到这次又在同一所高中,还挺有缘的。”他看向顾白,眼睛亮晶晶的,“你就是顾白吧?我经常在广播里念你的名字,你篮球打得超厉害,上次全市比赛我还听同学说了,你最后那个绝杀超帅!”
顾白愣了一下,耳尖悄悄泛红,却没接话,只是“嗯”了一声。云恒在旁边看着,嘴角勾起个浅淡的笑——还是第一次见顾白被夸得说不出话,平时他对谁都一副冷淡样子,今天倒反常。
白落看着顾白泛红的耳尖,忍不住笑了:“原来你也会害羞啊?”
顾白瞪了他一眼,却没生气,反而转移话题:“你刚才在看什么?好像很专注。”
白落心里一慌,赶紧把书包里的画夹往身后藏:“没、没看什么,就是随便看看。”他可不想让顾白知道,自己一直在偷偷画他。
云恒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推了推眼镜,没拆穿,只是对顾白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宿舍,不然宿管要锁门了。”
顾白点点头,在云恒的搀扶下站起来。杜思陵对白落说:“我也要回广播站整理明天的稿子,明天早自习找你玩?”
“好啊,明天见。”白落笑着说。
看着顾白和云恒并肩离开的背影——一个走得慢,一个扶得稳;再看杜思陵飘动的衣角,白落心里突然觉得很暖。虽然刚转学没多久,却已经有了关心自己的朋友,还有……让他忍不住想靠近的人。他摸了摸书包里的画夹,里面藏着顾白的背影,也藏着这个夏天最软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