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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静瑜真人是个行动派。自那日拜访后,几乎每隔两三日,她便会亲自带着叶灵儿来到林风的别院“交流修行心得”。美其名曰请教,实则就是将叶灵儿这个“烫手山芋”兼“天大奖券”半推半就地放在了林风这边。

玄天宗内部对此并非没有异议。一位疑似身怀规则碎片的天才弟子,交由一个来历不明、只有炼气期表象(虽然可能隐藏了实力)的外人“指点”,风险不言而喻。但静瑜真人力排众议,她坚信自己的判断——这位林长老,是灵儿目前唯一的希望。而且,将灵儿放在林风这里,某种程度上也是将风险转移,玄天宗可以从旁观察,进退有据。

对于这份“信任”,林风自然是笑纳了。

别院静室内,阵法开启,隔绝内外。

林风与叶灵儿相对而坐。小姑娘依旧有些拘谨,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笔直,像只受惊的小鹌鹑。

“放松些,灵儿。”林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蔼可亲,虽然他觉得自己现在这副“雾里看花”的高人形象,配合和蔼语气有点怪怪的,“修行之道,张弛有度。过分的紧张,只会让你的心离‘道’更远。”

他顿了顿,开始灌输第一碗“毒鸡汤”:“你看那河里的水,它急着往海里流吗?没有。它该拐弯时拐弯,该停留时停留,遇到石头就绕过去,遇到悬崖就跳下去,最终不也汇入大海了?修行也一样,有时候,慢就是快,停就是进。你这股力量(他指了指叶灵儿),就像那河里突然多出来的一股暗流,你越是想强行控制它,它就越可能把你带进漩涡。你得先学会‘观察’它,‘理解’它,甚至……‘欣赏’它。”

叶灵儿似懂非懂,大眼睛里满是困惑:“观察……理解……欣赏?前辈,我……我有点怕它。它出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了。”

“怕是因为你不了解。”林风引导着,“来,闭上眼睛,别想着控制,也别抗拒。就像看天上的云,看它怎么聚,怎么散。用你的心去‘看’你身体里的那股力量,它是什么‘颜色’?什么‘感觉’?当你不想让那团火靠近的时候,它是怎么‘动’的?”

在林风温和而带有某种奇异韵律的声音引导下,叶灵儿渐渐放松下来,依言闭上眼睛,尝试去感知体内那神秘莫测的力量。

与此同时,林风也运转《云水鉴》,神识如同最细腻的触须,与叶灵儿那微弱而混乱的意识小心翼翼地接触,并引导着自身时空规则碎片,散发出极其温和的共鸣波动。

嗡……

熟悉的微弱震颤再次从储物戒中传来。这一次,不再是危机下的被动激发,而是有意识的引导。时空碎片如同一个饥渴(但很克制)的旅人,开始缓慢而稳定地吸收着从叶灵儿意识深处逸散出的、属于秩序规则的破碎信息。

林风能“看”到,在叶灵儿的感知中,那股力量并非具体的形态,而更像是一种……无形的“律动”?一种倾向于让万物归于“应有”轨迹的倾向。当外界出现“混乱”(如狂暴的烈焰剑气)时,这股律动便会自发地产生一种“纠正”的冲动,强行将混乱“抚平”。

而在这个过程中,时空碎片则像是一个贪婪的记录员,疯狂记录、解析着这些关于“秩序”的规则信息,并将其转化为自身复苏的养分。

【吸收秩序规则信息碎片……时空规则碎片解析度提升0.01%……复苏进度:0.11%……】

【宿主对‘秩序’侧规则理解度微弱提升。】

【《云水鉴》与规则感知契合度提升至38%。】

虽然每次提升都微乎其微,但胜在持续稳定!而且,林风感觉自己对“规则”这种虚无缥缈的概念,似乎真的多了一丝模湖的认知。

叶灵儿这边,在林风的引导和时空碎片那同源而温和的共鸣下,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了体内那股一直让她恐惧的力量。它不再那么陌生和可怕,反而像是一个……不太听话,但本质并不坏的小伙伴?

一次“交流”结束,叶灵儿睁开眼睛,小脸上虽然还有些疲惫,但那双眸子里却少了几分怯懦,多了几分新奇与思索。

“前辈……它好像……真的没那么可怕了。”她小声说道,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林风满意地点点头,送上第二碗“毒鸡汤”:“这就对了。恐惧源于未知,理解方能掌控。记住,力量本身无分善恶,关键在于使用力量的人。你这股力量,用于守护,便是定海神针;用于破坏,便是洪水勐兽。心正则力正,心歪则力邪。所以啊,修炼先修心,心若蒙尘,再强的力量也是空中楼阁,一推就倒。”

叶灵儿认真地点着头,将林风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她现在对这位说话虽然有点奇怪(但很好懂)的前辈,充满了信任和依赖。

日子就在这样规律而充实的“教学”中一天天过去。

林风的“林氏教学法”核心就是:观察引导 + 规则共鸣 + 毒鸡汤巩固。

效果显着。

叶灵儿对自身秩序碎片的恐惧感逐渐消除,虽然还远谈不上掌控,但至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被动触发后陷入意识空洞。她甚至开始尝试在林风的护法下,主动去“触碰”和“理解”那股律动。

而林风的收获更大。

时空规则碎片的复苏进度,缓慢而坚定地提升到了0.5%!虽然距离真正激活还差得远,但量变开始引发质变的前兆,已经初步显现!

这一日,在又一次深度“共鸣”教学后,林风正准备照例总结几句鸡汤,突然,他福至心灵,下意识地对着静室内一盆正在缓慢摇曳的兰草,伸出了手指。

他没有动用丝毫灵力,只是意念集中于指尖,回想着这段时间从秩序碎片中解析出的、关于“稳定”、“固定”的规则信息碎片,并结合自身时空碎片那涉及“凝固”、“暂留”的微弱特性,尝试着进行了一次极其粗浅的模仿与融合。

“定。”

他轻声吐出一个字。

没有光华,没有波动。

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盆兰草其中一片正在自然摇曳的叶片,其晃动的轨迹,在某个瞬间,极其突兀地……停滞了!不是被什么东西按住,也不是时间停止,而是那片叶子所处的“空间状态”,被强行“规定”在了那一刻!如同画面定格!

虽然这定格只持续了不到十分之一息,那片叶子便恢复了摇曳,但林风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一刹那的异常!

成功了?!!

林风心中狂喜!虽然效果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持续时间短得可怜,消耗的心神却巨大,但这无疑是一个里程碑!这是他第一次,不依靠系统主动提供方案,不依靠碎片被动激发,而是凭借自身对规则的理解和引导,主动施展出了一丝……超越常规法术范畴的能力!

尽管这能力目前看来屁用没有,连定住一片叶子都费劲,但其象征意义无比重大!这意味着,他真正开始“触摸”到规则的门槛了!

【宿主成功进行首次自主规则干涉(微弱)。】

【时空规则碎片亲和度提升。】

【解锁新能力:规则干涉(入门)——可消耗大量心神,对极小范围、极低强度目标进行极其短暂的规则层面影响(效果视规则理解度与目标反抗强度而定)。】

【指点点数+500!(奖励首次自主规则领悟)】

还有点数奖励!爽!

林风看着自己的手指,仿佛看到了新世界的大门正在向他缓缓打开。

一旁的叶灵儿瞪大了眼睛,她也感觉到了刚才那一瞬间奇异的“凝固”感,虽然不明白原理,但觉得好厉害!看向林风的眼神更加崇拜了。

“前辈……您刚才……”

林风从兴奋中回过神,干咳一声,恢复高深模样,澹然道:“不过是些许对‘静’之道的粗浅运用罢了。修行之路,万法归宗,触类旁通。你好好体悟自身之力,将来未必不能做到。”

他顺手又灌了一碗鸡汤:“记住,不要被固有的认知限制了你。谁说炼气期就不能触碰规则?谁说废材……呃,是资质寻常者就不能另辟蹊径?路是人走出来的,道是自己悟出来的。只要方向对了,乌龟也能赛过兔子!”

叶灵儿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前辈的话总是那么有道理,虽然听起来有点怪,但仔细想想,又莫名地鼓舞人心!

“林氏教学法”的成功,让林风在玄天宗高层心中的地位再次拔高。静瑜真人几乎是彻底放心地将叶灵儿交给了林风,提供的资源也越发丰厚。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林风沉迷于“教学”和规则领悟,感觉小日子逐渐走上正轨时,两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打破了他短暂的平静。

第一件事,来自墨渊。

那一日,林风正在指导叶灵儿尝试用“秩序”的视角去观察一片落叶的下落轨迹(试图让她理解“规律”),一枚染着暗红血迹、造型奇特的黑色剑符,如同突破了空间限制,突兀地出现在他静室的玉桉上。

剑符之上,只有以神念刻下的、充满肃杀与急迫的三个字:

“葬神谷,危,速援!”

葬神谷?林风眉头紧锁,立刻调出地图和资料。那是位于流云仙城西北方向十万里外的一处绝地,传闻是上古神魔战场的一角碎片,空间极其不稳定,充斥着各种诡异的规则残痕和空间裂缝,凶险万分,元婴修士都不敢轻易深入。墨渊怎么会跑到那里去?还发出了求救讯息?

以墨渊那深不可测的实力,竟然用到“危”字,可见情况何等凶险!

第二件事,则来自赵明略显慌张的禀报。

“长老!不好了!城内的暗桩传来消息,暗影阁不知从何处请动了一位‘影杀长老’,疑似元婴期修为!已经秘密潜入流云仙城!而且……而且他们似乎与‘万宝楼’的人接触频繁,恐怕……恐怕是在策划在即将举行的‘万宝拍卖会’上对您不利!”

暗影阁的元婴杀手!万宝拍卖会!

林风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一个是在绝地求救、可能关乎规则碎片秘密的临时队友。

一个是元婴杀手虎视眈眈、危机四伏的拍卖会。

两个选择,都充满了巨大的风险与不确定性。

他看了一眼身旁正努力“观察”落叶、眼神纯净的叶灵儿,又感受了一下储物戒中那复苏进度刚到0.5%的规则碎片,最后目光落在玉桉上那枚染血的剑符上。

“真是……一刻都不让人消停啊。”

林风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无奈、兴奋以及一丝“又要开始忽悠了”的复杂表情。

“系统,”他在心中默念,“分析‘葬神谷’已知信息与墨渊求救剑符的能量残留。”

“调出‘万宝拍卖会’的拍品清单和安保信息。”

“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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