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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厉夜寒是被一阵消毒水的气味和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唤醒的。

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手术室外那道纤细而又神圣的身影,那场颠覆了他整个世界的“神迹”,以及最后那句如同惊雷般的“她就是神医S!”……

“苏晚!”

他低吼一声,猛地从病床上坐起,动作之大,牵动了因为情绪剧烈波动而导致的肌体损伤,胸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厉总!您醒了!”守在床边的秦风又惊又喜,连忙上前扶住他。

“医生说您急火攻心,导致了急性心肌缺血,需要静养!”

“她人呢?!”厉夜寒一把推开秦风,猩红的双眸在病房内疯狂扫视,却没有找到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苏……苏小姐她……”秦风的眼神有些躲闪,支支吾吾地说道。

“苏小姐在手术结束后,就带着三位小少爷和小小姐离开了。她说……她说她和您之间,银货两讫,互不相欠。”

银货两讫,互不相欠。

这八个字,像八把淬了剧毒的冰刀,狠狠地扎进了厉夜寒的心脏,将他那颗刚刚被点燃希望的心,搅得血肉模糊。

她救了他最敬爱的奶奶,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她用一场神迹,偿还了五年前他无意中种下的“因”。

她用最冷酷、最决绝的方式,斩断了两人之间最后一丝脆弱的联系。

“呵……呵呵……”厉夜寒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悲凉,充满了无尽的自嘲和悔恨。

他笑自己是个天大的傻瓜。

他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王,可以掌控一切,可以施舍怜悯。

他甚至还曾沾沾自喜,以为用一份亲子鉴定,就能戳穿她的“伪装”。

多么可笑!

他那点引以为傲的权势和财富,在她真正的实力面前,简直就是个笑话!

他试图用金钱去衡量一个神明,结果就是,神明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是种侮辱。

“厉总,您别这样……”秦风看着自家总裁那副失魂落魄、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的样子,心中又惧又怜。

他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厉夜寒。

厉夜寒没有理会他,只是掀开被子,踉跄着下床,不顾身上还连接着的各种监护设备,发疯似的向外走去。

“备车!去铂尔曼酒店!”

他要去见她!

他必须去见她!

他要亲口问她,他要跪下来求她,他要用尽一切办法,哪怕是把自己碾碎成泥,也要让她再看自己一眼!

与此同时,铂尔曼酒店的总统套房内。

苏晚刚刚洗完澡,换上了一身舒适的丝质睡袍。

长达数小时的高度精神集中,让她感到了一阵深入骨髓的疲惫。

她端着一杯红酒,赤着脚,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海城璀璨的夜景。

那双曾执掌过生死、创造过神迹的眼眸,此刻却平静得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古潭,看不出任何情绪。

“妈咪,你真的把那个冰块脸的奶奶救活啦?”二宝苏子轩抱着一个大大的抱枕,凑到她脚边,仰着小脸,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妈咪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妈咪!”三宝苏子诺也跑过来,紧紧地抱住她的腿,像一只黏人的小猫。

只有大宝苏子墨,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分析道:“妈咪,根据我的数据模型推演,在你‘神医S’的身份暴露后,那个叫厉夜寒的男人,在99.9%的概率下,会立刻采取行动。预计抵达时间,还有十分钟。”

苏晚喝了一口红酒,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儿子口中那个即将到来的“麻烦”,与她毫无关系。

“你们去睡觉。”她揉了揉三个孩子的头,声音温柔。

“剩下的,是妈咪和大人的事。”

十分钟后,套房的门铃,果然被人按响了。

那铃声,急切、固执,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苏晚慢条斯理地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才缓缓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厉夜寒一身狼狈。

他依旧穿着那件在医院里沾染了尘土和血迹的西装,脸色苍白得像纸,头发凌乱,那双曾让无数人不敢直视的眼眸,此刻却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

他就像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绝望而又偏执地,看着他的“神明”。

在看到苏晚开门的那一刻,厉夜寒那颗高傲了近三十年的心脏,轰然坍塌。

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噗通”一声,竟然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在了苏晚的面前!

“晚晚……”

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压抑不住的哽咽。

“我错了。”

这三个字,他说得无比艰难,却也无比虔诚。

他跪在地上,仰视着她,那个曾经被他视为玩物、被他用金钱和权力肆意拿捏的女人。

“我错了……我不该用那种方式对你……我不该不相信你……我不该……不该那么晚才认出你……”

他语无伦次,像个犯了错却不知道该如何乞求原-原谅的孩子。

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衣角,却又在半空中,自惭形秽地停住,不敢玷污她的圣洁。

这一幕,如果被海城的任何人看到,恐怕都会惊得把眼珠子掉出来。

那个权倾天下、视众生为蝼蚁的厉夜寒,竟然,跪下了。

跪得如此彻底,如此卑微。

然而,苏晚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依旧是那片不起波澜的寒潭。

她的脸上,没有惊讶,没有动容,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意。

仿佛,眼前这个跪在地上的男人,和路边的一块石头,并没有什么区别。

“厉总,”她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得像手术刀划过冰面,“你的道歉,我收到了。”

“但是,我不接受。”

她顿了顿,看着他那张因为她的话而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红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五年前,我被苏家赶出门,在暴雨中差点死掉的时候,你在哪里?”

“这五年,我一个人怀胎十月,九死一生生下三个孩子,在国外像条狗一样挣扎求生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一句轻飘飘的‘我错了’,就想抹平这一切吗?”

“厉夜寒,你凭什么?”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最锋利的尖刀,毫不留情地戳进厉夜寒的心窝,将他那颗本就破碎不堪的心,凌迟得体无完肤。

“不……不是的……晚晚,你听我解释……”他慌乱地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解释?”苏晚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冰冷。“不必了。”

“从你五年前,选择成为那场阴谋的帮凶,让我身败名裂的那一刻起;从你这几个月,用你那可笑的权势和金钱,试图再次掌控我的人生那一刻起……”

她微微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宣判了他的死刑:

“……你就已经被判了,无期徒刑。”

说完,她直起身,不再看他一眼。

“砰”的一声,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将那个跪在门外,世界彻底崩塌的男人,和他那迟到了五年的、一文不值的悔恨,一同隔绝在了门外。

门内,苏晚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两行清泪,终于不受控制地,从她紧闭的眼角,悄然滑落。

厉夜寒,这场名为“追妻”的火葬场……

才刚刚开始。

而我,会是那个亲手,把你烧成灰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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