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希沉默了。
她知道这个提议是目前的最优解，可是……结婚，这两个字太重。
但是人生已经足够荒诞。
“我……”她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紧张，“我觉得用不着结婚，我们可以装作谈恋爱。”
“顾氏不允许办公室恋情，”顾明川靠在沙发上，“而且，你得对我负责。”
“什么？”颜希眼神颤动，抬眸看过去。
顾明川迎着她惊讶的目光，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有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
“昨晚，”他开口，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是你主动的。”
颜希脸“轰”地从脖子红到了耳根，回想起昨晚一些模糊又炙热的片段。
“那是因为我被下药了！”
“原因已经不重要了，”顾明川指出关键，“后果是我们共同承担的，严格来说，是你的灵魂进入了我的身体。”
他顿了顿，下定结论，“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你都应该对我负责。”
颜希被他这番强词夺理又诡异地无法反驳的逻辑绕晕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点破罐破摔的意味。
“那你怎么不对我负责？”
顾明川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从善如流地点头。
“可以，我对你负责。结果一样，我们结婚。”
第二天一早，顾明川和颜希回到S市。
捧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颜希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顾总，您没和我签婚前协议。”
顾明川把结婚证收好，“没事，要是身体换不回来，至少离婚我还能拿回一半财产。”
“……您还想得挺开。”
颜希话音刚落，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哥哥”两个字，让她呼吸一窒。
顾明川显然也看到了来电显示，眉头皱起。
“你哥哥？”
颜希摇头，“是继兄，我妈妈嫁给了他爸爸。”
顾明川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冷冷开口。
“颜希，我很传统，”见她看过来，顾明川接着说：“绝对不接受出轨。”
颜希心头那点子因为来电泛起的酸涩，瞬间被这句没头没尾的传统宣言冲散了。
指了指自己这副宽阔结实的胸膛和臂膀，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和无奈。
“顾总，以我现在的硬件，就算想出轨，也是有心无力。”
两个人说着话，电话已经自动挂断。
周云深又打了一个过来。
顾明川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然后打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周云深温和的声音，带着些许关切。
“小希，昨天家宴你怎么没回来？打你手机也一直关机，我们和阿姨一直都很担心你。”
“工作出差，手机没电了。”
顾明川看了颜希一眼，回答得言简意赅，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
周云深明显地顿了一下，可能是不习惯颜希如此冷淡的回应。
他放柔了声音，“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明天晚上有空吗？诗予说她发现一家很不错的餐厅，想请你一起吃个饭，算是补上昨天的家宴。”
顾明川瞟见颜希怔愣的神情，心口有些憋闷。
“没空。”他半点没有迂回的直接拒绝。
“小希，”周云深的语气带上几分无奈，像是在哄一个闹别扭的小妹妹，“别任性，诗予也是一片好意，你之前不是说想多了解她吗？”
听到这话，颜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敢去看顾明川的表情。
为自己曾经卑微试图融入他们世界的小心思感到难堪。
顾明川朝她扬了扬手中的结婚证，声音清晰而平静地投下一枚炸弹：
“不是任性，我结婚了，明天要和我先生回他家拜访。”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连旁边的颜希都惊得屏住了呼吸。
大概过了半分多钟，周云深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话语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甚至有几分他自己可能都没察觉的急切。
“先生？小希，你……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和谁？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顾明川抬眼，目光与目瞪口呆的颜希交汇，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挑衅意味的弧度。
“今天结的，到时候我带他回去你就知道了。”
不等那边开口，顾明川把电话挂断。
车厢里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
“忘记我们之间的协议了。”顾明川转头看向她，“我刚才那样回答，没问题吧。”
“没问题。”
颜希坚信自己非常非常喜欢哥哥，可是顾明川替她接了这个电话后。
她突然一下子心就松了，像是身上有一层桎梏消失。
哥哥对她的温柔，对她来说好像是一支带刺的花，她很喜欢，但是又会被刺扎得生疼。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好像重新获得了自由。
“你在笑什么？”
顾明川看她扬起的嘴角，眼底不自觉地泛起一丝笑意。
“我笑了吗？”
颜希抬手摸了摸嘴角，又笑了一下。
车厢内，刚才那种凝滞的寂静被一种轻松和温馨的氛围取代。
“下午和我回顾家一趟吧。”
顾明川语气平淡，像是在安排一个普通的行程。
颜希却瞬间绷直了脊背，刚才的轻松笑意凝固在嘴角。
“下午，这么快？”
“早晚要面对，”顾明川透过后视镜看向她，眼神里带着安抚，“你现在是顾明川，顾家的大少爷，回自己的家，有什么好紧张的。”
“可是，”颜希揉了揉额角，“我对你家的情况一无所知，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不会，”顾明川语气很笃定，“他们都有些怕我，你记住少说话就行。”
“那顾总您介绍一下你的家庭成员。”
“我爸我妈，还有一个上大学的妹妹。”
“就这样？”
“嗯。”
颜希无语，说了和没说一样。
儿子突然说要带老婆回来，顾家一下子闹得人仰马翻。
顾夫人乔安恨不得把整个别墅装修一遍，指挥着佣人把客厅里那套昂贵的欧式沙发挪了三个位置。
又觉得水晶吊灯不够亮，非要让人立刻换成更亮的。
“妈，哥就是带嫂子回来吃个饭，不是回来开演唱会的，要那么亮的灯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