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机会在我绝望的等待中来临了。
傍晚，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她低着头，动作有些拘谨，不敢与我对视。
我认得她，她不是我们家原先的佣人，叫阿秀。
是陆泽言接管别墅后新换来的。
当她把餐盘放到桌上，转身准备离开时。
我看到她粗糙的手背上，有一块很明显的旧烫伤疤痕。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装作虚弱地叫住了她：“等一下。”
女人身体一僵，紧张地回过头。
我看着她，脸上挂着最无害也最悲戚的表情。
我声音沙哑地开口。
“阿秀……是吗？”
她点了点头。
我指了指她手背上那块疤痕。
眼泪恰到好处地滚落下来。
“我女儿念念身上，也有一块这样的胎记，就在胳膊上。”
这当然是谎言。
但此刻，它是我唯一的稻草。
“陆泽言不让我见她，我只想……我只想再看看她的照片。”
“我只想确认她好不好。”
我的哭声压抑又绝望。
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悲伤，像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在阿秀的心上。
她眼中的戒备松动了。
流露出一丝为人母的怜悯和不忍。
“太太，先生他……他会发现的。”
她虽然犹豫，但语气已经软化。
“求求你。”
我抓住她的衣角，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就一张照片，我只要看一眼。”
“我求求你，他不会知道的！”
阿秀嘴唇翕动，最终还是在我的哀求下败下阵来。
她点了点头，端着餐盘快步离去，仿佛身后有猛虎在追。
我松了口气，瘫坐在地毯上，心脏砰砰狂跳。
这是第一步，我必须成功。
我等了很久。
我等到晚餐都凉透了。
阿秀也没有再来。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反悔了？
还是说，她去向陆泽言告密了？
就在我以为希望彻底破灭时，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道缝。
阿秀闪身进来，她脸上带着一丝慌乱。
她将一个东西飞快地塞进我的被子里。
然后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太太，这是我以前用的老人机。”
“只能打电话发短信，不能上网。”
我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快藏好！先生快回来了！”
“为什么帮我？”我抓住她的手，急切地问。
阿秀的眼圈红了。
“我儿子前年得了重病，是你父亲匿名捐款救了他。”
“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
“我刚来的时候不知道您是季董的女儿，直到今天……”
她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白。
“太太，你父亲……是个好人。”
“手机里存了我儿子的号码，他叫阿强。”
“以前，他跟着你父亲做过事，受过季家大恩。”
“你联系他，他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和小姐出去！”
阿秀说完，不敢再多留一秒，匆匆离开了。
我颤抖着手，从被子里摸出了那部救命的老人机。
手机很旧，塑料外壳上布满了划痕。
但它却承载着我和念念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