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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
姜舒宜脑海里突然一阵轰鸣，醒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手掌的余温渐凉，原来自己刚才又穿越回去了。
她起身走出去，屋檐上的雨滴却突然滴在了她的身上。
也是，南方的雨季哪有不下雨的呢？
此时的她，心也如这般潮湿。
出去的时候，那棵树还是葳蕤的挺立在那。
而温时默正蹲在地上。
“你怎么还没走？”温时默猛然一惊，才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他的眼眶泛红，还夹着泪。
“想请你吃顿饭，毕竟也许就是最后一顿了。”
他躬着躬身子，语气近乎沙哑。
姜舒宜没想到，原来他一直都在等自己。
她也没多想，只点头应允。
这么多年，也是该和过去有个完整的交代。
他们找了之前常去的浙菜馆，里面的灯光依旧温润。
瓷白的餐具摆放齐整，一壶龙井蒸腾着袅袅的热气。
他们就这么相对而坐。
她要离婚，他也没有挽留，双方彼此都默认。
回想着两人在民政局里，温时默淡淡地只站在原地，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而姜舒宜则是跑上跑下，流程一个都没落下。
彼此都心照不宣，毕竟这次都是双方共同做出的决定。
起初，空气里是一种近乎悲壮的平静。
姜舒宜捧着茶杯喝水，这时的她，隐忍又克制。
其实现在的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却又什么都问不出了。
沉默许久，他率先开口。
“房子归你，我没意见。”
姜舒宜从他的脸上看出那原本不属于他的淡然，他的声音平稳得像在念一份与自己无关的文件清单，手指却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茶杯壁。
“嗯，你的东西……我大概都帮你整理好了，放在书房的那个纸箱里。”
她点点头，目光始终胶着在茶杯边缘那圈纤细的金线上，不敢，也不想抬起。
“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可以……找我。”
姜舒宜听出了他言语里的哽咽，可是，他们已经不再年轻了。
不再是能轻易相信只要有爱就能让两个人走下去这种经典的戏码了。
更何况，温时默还没有了。
没有了对她的爱。
“你也是。”
说完这句话，姜舒宜的心才逐渐好受了一点。
像完成了一套规定的仪式，两人都跟着松了口气，却又被更庞大的空茫填满。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穿透玻璃，在他手边的桌布上投下一小块明亮的光斑。
就是这方寸之间的明亮，恍惚间，将她拽回了多年前他求婚的那个午后。
那天的阳光也是这么好，温时默举起的丝绒戒指盒上，也跳跃着这样一小块金子般的光，晃得她几乎要流出泪来。
姜舒宜忽然有些恍惚地想，明明推开餐厅门走进来时，她的心里还端着一点残存的、近乎可怜的决心，想要好好地、像个成熟大人一样结束这一切的。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就不爱了呢？
可从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她好像已经得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