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脚步猛地一顿。
抬头，左上方的监控正在闪着红光。
心里刚升起的救人的火苗，彻底熄灭了。
我沉默不语，没有说救，也没有说不救。
“你聋了吗？没听见我在说话吗？”
刘岚提高了音量：
“陈安，你别给我装死，你要是不救人，你就是杀人犯！故意杀人！”
她开始破口大骂，用上了各种诅咒和威胁，却掩盖不住变了调的声音。
紧接着，电话响起。
接通后，我似乎还能听见那头她疯狂奔跑的动静。
我开了录音，平静道：
“抱歉，自从上次救了刘莺，却被你污蔑成猥亵后，我就得了创伤后遗症，不敢再做好人了。”
“不是我推的人，我为什么要救？这句话是你教我的。”
察觉到我态度坚决，电话那头终于传出了哭腔，刘岚的语气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陈安，你是老师，刘莺是你的学生，师生一场，你不能见死不救！”
“我求求你，救救刘莺好不好，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之前是我不好，是我犯贱故意污蔑你，你是个好老师，你没有猥亵刘莺。”
“只要你救刘莺，我立刻帮你澄清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体谅我一个母亲的可怜之处。”
如果我现在过去救人，立刻用上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有很大概率能把人救回来。
但事后她会不会因此再以“强吻”告我。
我不敢再赌。
这段时间的煎熬，如同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放映。
我紧紧抿着唇，双拳握得死紧。
那种被污蔑的痛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对不起，我水性不好，救不了。但我已经报警了，相信你女儿很快就能得到救援。”
电话挂断时，刘岚疯了似的叫骂声几乎要穿透我的耳膜。
一切归于平静。
刘莺就这样死了。
我心里没有快感，没有自责，只有无尽的唏嘘。
如果不是刘岚的所作所为，根本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是刘岚亲手断了她女儿的生路。
这件事上了当地新闻。
新闻里，刘岚披头散发地跪在地上，抱着刘莺的尸体嚎啕痛哭。
声音刺耳凄厉，令人心颤，不由得潸然泪下。
几个人拽都无法将她拽开。
周围围满警戒线。
记者正在绘声绘色地报道。
这时，刘岚突然冲上前，抢了记者的话筒。
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摄像头，宛如厉鬼：
“是陈安那个贱人！他为人师表却猥亵我的女儿，还对我女儿见死不救，他该死！”
“可怜我女儿年纪那么小就要遭受这么多，老天不公啊！”
现场一片混乱。
老师、猥亵、小女孩、见死不救。
几个极具争议的词组合在一起，我瞬间火上了热搜。
全网都在讨伐我这个人渣，铺天盖地的谩骂将我包围。
很快，我的家门被记者团团围住。
他们七嘴八舌地质问我为什么见死不救。
我没有做任何辩解，而是将我好心救过刘莺，却反被诬陷猥亵，之后受尽世人唾弃失去工作一事道出。
还拿出了那份鉴定报告以及我和刘岚的通话录音，我的证人同时出现为我说话。
话闭，现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没想到，原来事情的背后还藏着这么深的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