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露又上楼去了。
在电梯里遇见影像科的同事,两人是初中同学,因此多聊了几句。
“你今天不是休息吗?”
陈白露轻笑,嗯了一声,“有个朋友有幸被我刺了一刀。”
同学好奇,“素来只能请你在门诊给些薄面,谁这么大面子,还能在术后得到你的照拂有佳?”
陈白露无奈耸肩,“我只能自怨自艾,感叹自己命运多舛,摊上这么一位磨人的主儿。”
“有缘人?”同学蹭着她的肩膀,“少见你这样任人拿捏。”
说话间,同学要去得了楼层到了。
两人挥手告别,陈白露看着缓慢合上的电梯门。
垂首笑了笑。
有缘人吗?
也是有缘的吧。
至于拿捏?哎,认命吧!
1103病房,她进门时,灯竟亮着。
陆司昂在看文件,电脑屏幕也亮着。
陈白露意外又诧异,一时没收住表情,“你怎么没睡?”
“晨明即起,发愤图强。我陈家赘婿,应该听从陈家祖训!”
陈白露重新洗了手,站在光里,喝了些温水。
许是渴了,喝的有些急。
陆司昂笑意绵绵,有了同床共眠的一夜,他话语间多了些宠溺在。
“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陈白露擦掉下巴上淋漓的水痕,单手掐腰舒着气。
余光瞥到他正盯着自己看,没忍住,侧脸也看向陆司昂。
两人视线交织,陆司昂歪头笑。
在她错愕的眼神里,快速收拾好自己的【发奋图强】。
他把文件放在床头柜上,身体往后挪了挪。
掌心拍着她之前睡过的地方,“快来,还能再睡一会儿。”
陈白露放下水杯,眼眸清润。
她看了眼窗外浅淡的朝霞。
太阳还未钻破云层,专属世界的光亮并未到达。
可它,总会到的。
陈白露抿着唇,脚步踟蹰。
陆司昂娇嗔嘟嘴,“我这里有钉子?睡不得?”
“小七,还是你怕我趁你睡着了,偷窥你家徒四壁的贫瘠惨状?”
“我记得田姐通常起的特别早……”
陈白露慢慢走到病床那里,在陆司昂得逞的眼眸里,脱鞋躺了上去。
陆司昂偎着她,也没得寸进尺地紧贴着她。
他只是把毯子完整地罩在她身上,然后顺势抓着她的手腕,捏在掌心。
陈白露没挣扎,感受他温凉的指尖贴在脉搏处。
像胡须发白的老中医问诊,指节用力,压着浅浅的跳动。
她喉咙滚动,吞了吞口水。
想到刚才接诊救治的那两位,“陆司昂。”
“嗯?”
陆司昂身体前倾,只是被叫了名字,就跟被注射了勇气血清一般。
胳膊穿过她的脖颈,让她枕着,随后把她锁在怀里。
“怎么了?”他又问。
陈白露合着眸子,唇角微扬,“我想睡了。”
“嗯,你睡。我帮你看着手机,有事我叫你。”
–
陈白露这一觉,睡到护士一早来量体温。
来送早餐的杨睿把护士拦在病房门口,“给我吧,量好给您送去。”
护士也熬了一个大夜,脸色不佳。
“我等下交班,直接送去护士站就好。”
杨睿再三保证一定不辱使命,等护士离开,才蹑手蹑脚地走进病房。
体温计交给陆司昂,杨睿快速用手机打了几行字。
言简意赅。
【老板,我在外面大厅。】
【随时待命。】
陆司昂眨了眨眼睛,很怕吵醒怀里安睡的人,又让杨睿把早餐拿到远处的茶几上。
早餐太香,会勾起馋虫咕咕作祟。
太阳斜射进来,把透亮的玻璃窗格定格在地板上。
此刻,陆司昂的心情宛若灿阳,炽烈兴奋,心怀至宝。
他沉浸在失而复得我喜悦里,一时没忍住。
排了气。
一声天雷滚滚,陈白露成功醒来。
陆司昂唇线抿成一条直线,连呼吸都停了。
陈白露手搭在胳膊上,回神片刻。
才转头看他。
说不清的诡异气氛,她看陆司昂眼睛努力瞪的老大,冲她傻笑。
她勾唇,坐起来。
“不睡了?还早。”
陈白露双手插在发间,拢着垂顺的长发。
发尾扫过陆司昂的手肘指间,香气袅袅,是特调出来的香气。
这香气,中和了那个臭屁!
陈白露扎好头发,穿好鞋,回身问,“我去买早点,你吃什么?”
“你今天还休息对不?”
他顾左右而言她,陈白露也无法猜测陆司昂的想法。
“对,我休息。”
陆司昂扬着下巴,“今天也不换药?”
“不换!”
“那你能不能帮我擦擦身体,几天没洗澡,身上臭臭的。”
陈白露挑眉,“比你的屁还臭?”
陆司昂噤声,遮掩着翘臀,“听见了?”
“这么近那么响,来医院听鞭炮响。”
她笑着,“还是昨天的早点吧,我也懒得跑远。”
陆司昂知道她没拒绝,就是答应帮自己洗澡。
这才指着远处的早点,“杨睿买好了!”
“哦,我先吃,等下我回金樾府,让杨睿帮你洗澡。”
“杨睿走了!出国了!”
“什么?”
“有个项目需要我的私章授权,只能他临时出国!”
陆司昂一本正经,“送完早餐,拿着我私章就去机场了,这会儿该登机了。”
陈白露看着早点,愠色渐浓,后悔自己对陆司昂的善意太过丰盈饱满。
她眼底蕴积怒火,咬牙切齿道,“陆司昂!!!”
“诶,在呢在呢。”
–
免费的早餐吃不得,陈白露总结出血泪教训。
陆司昂赔着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脸色。
“没办法,还有笔尾款没收回来。”
陈白露面无表情,除了咀嚼没有别的动作。
“你也知道我就这穷酸样,那笔尾款收回来,我转你卡上。”
陈白露没听到,自顾吃着。
“你要不想收,我再给你定做一盒金瓜子。咱俩没事在家,还玩游戏。”
陈白露抬眼,“食不言,寝不语!”
陆司昂坏笑,“你该说小嘴巴~我喜欢听那个!”
陈白露:……
饭后半小时,体温计送回护士站。
有她在,查房也免了。
她在洗手间接了些温水,拧了两块毛巾。
端着水盆出来时,见陆司昂朝向璀璨圣洁的阳光,赤身裸体,妖娆背对着她躺着。
陈白露跟他的臀再次碰面,叹息道,“住院久了连屁股都开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