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看到陆司昂阴的如同千年冰块的脸,以为他又疼的受不住。
“陆先生您稍缓,吴医生马上帮您看。”
没等陆司昂拒绝,吴琛已经上手,戴着手套看着患处。
屈辱的陆司昂觉得自己丧权辱国,咬牙切齿进行最后的辩驳,“我的主治医生不是陈白露吗?”
吴琛温顺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白露有事在忙,不方便。”
“她什么事不方便,明知道我在刚手术完。这么痛苦~”
“唔~”
陆司昂疼的疾呼,青筋暴起,所有的怒气全在怒瞪的冷眸中。
“你故意的?”
“抱歉。”吴琛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力道重了些。”
“不过,陆先生放心,医生绝对不会故意做些什么,更何况在此之前,你我并不相识。
还有,白露的手术做的很完美。
您现在觉得疼,是术后正常反应。因为每个人对麻药的耐受程度不……”
陆司昂没时间听吴琛念经背课本,直接打断了他。
“我当然相信小七!”
他极力遮掩加重痛感的折磨,也是云淡风轻,淡定如斯的样子。
“我信陈小七!”他又补了一句。
护士偷笑,“陆先生跟陈医生很熟吗?”
“当然,自小相识,一起被狗咬过的革命交情。”
他得意道,看向护士,“昨天不是你给我送来陈白露特意为我定的午餐吗?”
护士摇头,“您误会了,应该不是我,是我同事。”
陆司昂顿了顿,“四舍五入,都一样。”
吴琛摘掉手套,“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饭本来是给我定的,我那会儿有别的事,不在医院。”
吴琛浅笑的眸子从陆司昂脸上慢慢移到护士身上,“我等下开些止疼药,你让陆先生用上。”
陆司昂恨意悠悠,恶狠狠道,“我不需要!这点疼,算什么。”
吴琛连连点头,一直笑着,“好。那陆先生,您先休息。”
吴琛带着护士离开,陆司昂的头重重砸在枕头间。
他眼神空洞,盯着上方的天花板。
恨不得把后槽牙咬碎。
“陈白露!”
他低吼,吓的杨睿手中的瓶装水脱水。
水花滔滔,打湿了地面。
陆司昂睨着他,眯着眼睛,像久在深闺不见天日的怨妇。
杨睿苦着脸,磕磕巴巴道,“老板,您喝水吗?”
–
夏天暮色迟晚,热浪袭袭。
昼长夜短,黑夜深重。
陈白露上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她刚下班,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便装。
简单的T恤掖在裤腰里。
破洞及膝的牛仔短裤。
下面是双白色板鞋。
清爽的她,少了穿上白大褂的古板。
她出现在病房门口,陆司昂刚昏昏沉沉睡了一觉。
伤口的疼痛让他脸色绯红,呼吸不稳。
杨睿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屏气凝神。
见到她后,仿佛看到救星。
面露喜色,眸光发亮。
陈白露冲他淡淡一笑,压低声音,“你回家休息吧,明早再来。”
“太太,你下班了?”
“嗯。”
“太太,明天公司有个重要的会,我走不开。您既然休息,能不能。”
“不能。”陈白露标准公式化的笑挂在唇角,“大家都没空,给他找个护工吧。”
杨睿嘿嘿笑着,眼睛挤成一条缝,“那会我看能不能推掉!”
她看向昏暗灯光下的陆司昂,忽然觉得他可怜孤单又悲凉。
跟只走丢在暴风雨的小狗,毛被打湿。锋芒尽消,全是狼狈。
不自觉走向他,抬手拨开他额间垂落的发。
掌心贴在额头,顿了几秒。
胸口缓缓起伏。
还好,体温正常。
陈白露举高看着他此番安静低调的样子,唇间弯着。
还在蜜月期的新婚夫妇,各自褪去利齿,也能这般和谐的相处着。
杨睿把东西放进背包,无意间抬头,看到眼前这一幕。
陈白露清瘦的影子站在床畔,掌心贴在陆司昂额前,从未离开。
他看不清自家老板的脸,更看不见陈白露是何神情。
可在这份难得的融洽里,他能感受到微弱化学反应产生在空气里的甜蜜泡泡。
被灯光加彩,受环境影响。
泡泡,好像浅淡如三月桃花的粉色。
杨睿快速收拾好凌乱的桌面,拿起自己的包准备离开。
出门,进了电梯。
拿起手机给陈白露发了条信息。
【太太,老板一天没吃东西了。】
【他睡的也不踏实,伤口应该很疼。】
陈白露拿出手机看了看,坐在椅子上,叫醒了陆司昂。
陆司昂掀开眼皮,看见她,顿了半秒。
然后,咧嘴笑着。
“媳妇儿,你来啦!”
陈白露唇线平平,把自己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感觉怎么样?”
陆司昂晃着脑袋,冲她张开怀抱。
“不怎么样!你是不是多给我了我一刀,怎么那么疼!”
陈白露虚虚拍掉眼前的手,“你还没发现?”
陆司昂悻悻收回,手搭在自己腰上,姿势妖娆婀娜。
“发现什么?”
“你的体重啊。”
陆司昂舔着干涸的唇瓣,“188,体重150斤,全是肌肉!攒劲的很!”
陈白露俯身凑近,两人视线交织,鼻尖距离不过十公分。
“哦?陆司昂,那你现在体重应该是149.8斤!”
她黑色的眸子狡黠灵动,溜溜转着。
“我切了小思昂!”
陆司昂眼睛泛起朵朵桃花,“那你后半辈子要守活寡了。”
陈白露托着腮,头略歪着。
“纯情男大千千万,哪像渣男和混蛋!”
陆司昂定定看着她,“陈白露,你懂享受生活,还不受本职工作影响,我很欣慰。”
陈白露眉眼弯弯,“是吗?你还挺懂事。”
“陆司昂,你这么懂事,我请你吃晚饭,好不好?”
陆司昂挑眉,想亲她。
头微扬,陈白露后退起身。
“饭到了,我去拿!”
陆司昂心满意足,看着她一步步走向门口。
忽觉不对。
“陈白露!”
陈白露没理会,脚步不停。
陆司昂又吼,“你说谁二两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