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和方波的感情在外人看来很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甜蜜恩爱,但总感觉这段感情是端着的。在认识家尧和知意之前,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没有结婚,没有建立亲密肉体关系的缘故。现在看来非也,不同的人之间,磁场是不一样的,有的人一见如故,有的人怎么刻意经营都无法成为朋友和恋人。
又快两天没回去看爸爸妈妈了吧?想他们了,正想着怎么溜出去的时候,门铃响了。
梁叔带着他的小孙女站在门口。
梁叔讪讪地说:“不好意思哈,我是邻居老梁,昨天我们跟米宝讲了您家‘警长’救她的故事,她今天吵着要过来谢谢猫咪。”
知意赶紧打开门,让梁叔和米宝进门。米宝一进来,便扑过来摸我,梁叔和知意都捏了一把汗,米宝第一次与我亲密接触,大家不知道我对她会是什么态度。
我蹲在那里不动,等着米宝来摸我的毛发。两人见我没有攻击的意思,便放下心来。米宝略有点婴儿肥,圆圆的小脸,粉嫩的肌肤,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女孩子。
他们后来有没有找到松狮的主人,与我无关,那不是我关注的重点。
梁叔见家尧不在家,怕打扰到知意,便商量说能不能借我去他家陪米宝玩会儿,知意不好意思拒绝,便同意了。
来到梁叔家的院子里,我很温柔很有耐心地陪着小米宝玩了一会儿,后来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跳上院墙,跑了。
抱歉,梁叔!你好不好向知意交待我管不了了,我得回去看看爸爸妈妈,反正很快就回来了,不会让你们着急很久的。
今天回家的时候,2号地铁上遇到一位恶心的老头,他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座位了,便猥琐地盯着一位有座位的年轻姑娘,使劲儿挤人家,恨不得要跨坐在人家腿上了,不知道是想耍流氓还是逼着人家让位子。
年轻姑娘不乐意了:“旁边那么空的位置,挤我干嘛!”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尊老爱幼,见了老人也不让座,你父母咋教你的?”猥琐老头振振有词。
“让你是情分,不让是本分!你又没生我养我,我对你没有那个义务!有本事让你生的养的买豪车配司机给你啊!坐什么公交?在超市抢鸡蛋的时候你们这些所谓的老人跑得比谁都快,劲儿比谁都大,坐公交的时候反倒需要人照顾了?你花钱买车票了,难道我没花钱买车票?我上班也很累!你要好好说,说不定让你了!只要求人家尊老,咋不懂先爱幼呢?你们这些老人就这样言传身教的?己所不为勿施于人!莫跟老子在这儿倚老卖老,搞道德绑架那套!我不惯这臭毛病!”年轻姑娘伶牙俐齿,嘴巴像机关枪一样,叭叭叭一顿输出,丝毫不惯着老头,
我不禁想为年轻姑娘鼓掌了!对待恶人不必委曲求全。想起前世的时候,从小到大,只要坐公交,无论见到老人、孕妇、儿童、残疾人,必让座,哪怕自己路程长、身体疲累的情况下,但有时候连声“谢谢”都得不到。
不过,我也没有内耗,做好事不在乎对方感不感谢,纯粹是求自己心安。
“你跟谁称老子?想找死吧!”猥琐老头恼羞成怒,扬起巴掌欲打姑娘。我正好蹲在姑娘的座位底下,那老头的脚都快踩着我了,见他还想打人,便毫不客气地冲着他的小腿咬了一口。
春天穿得厚,我留了分寸,没有下狠口,只会咬疼他,不会咬破皮。
老头才发现座位底下有只黑猫,吃痛之后便用脚恶狠狠地踢我,我急忙从座位底下向另外的车厢跑去。
猥琐老头追了十多米,见实在追不上,便停住脚步破口大骂,骂得很难听。
哼,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还不依不饶地狠狠踢我、骂我,如果不是怕引起混乱,我真的想扑上去撕烂他的嘴。
臭老头,你骂我的所有脏话,都是你造的口业,必会反噬到你自己的身上!
有些人天生就是坏种,并非因为老了才变坏的。
一只猫经常坐公交,又爱管闲事,不可能每次都顺顺利利的;但不管遇到什么,见招拆招就是了。
有惊无险地回到梧桐苑的家,左前肢的伤还未完全好,今天没敢跳窗台,于是蹲在门口“喵喵”地喊着门。
爸爸很快开了门,我歉意地望了一眼爸爸。爸爸看起来心情复杂,他嗔怪道:“小柒,这两天在哪里野啊,玩得都不知道回家了!”
我一边“喵喵”地应着,一边往屋里走,刚走几步,便看到方波和妈妈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四眼惊异地看着我。
方波的右胳膊仍然挂着绑带,头上的纱布已经拆了,额头的右边有一块鸡蛋大小、还没完全愈合的新鲜伤疤。他左手亲昵地握着妈妈的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妈妈最孝顺的亲生儿子呢。
我走向妈妈,跳进她的怀里。她抽出自己的手,作势轻轻地拍打了我两下:“你还知道回来呀!嗯?在外面流浪更开心是不?”
方波见父母这么喜欢我,也伸过手摸了摸我:“咋捡了只黑猫?好黑啊!”不知道怎么了,自从发现了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后,他的触碰,会使我心理和生理都不适,如果不是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绪,估计我的毛发都要竖起来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我不能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感受,既然他和他家人演技那么好,我也不能输给他们是吧?你拿奥斯卡影帝,我起码也要拿个戛纳影后吧?
方波摸我毛发的时候,我顺势爬到他的腿上,乖乖地卧着,这是我刚回到武汉时,万分渴望的,但现在的心境却与当初千差万别,心情很纠结,仍要克制自己的情绪亲近他。
“哎,爸、妈,你们看它也很喜欢我哎。”方波的声音在我听来是那种伪装出来的惊喜,爸妈现在可能还识别不出来。
他来干什么?继续在爸爸妈妈面前刷存在感?继续表现自己的二十四孝?我在心里审视着他。
方波用左手撸着我的头,口里很温柔地叫着“猫咪,猫咪,好乖。”这与前世他经常叫我的口气一模一样!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突地又想起他在别人面前称我为“招财猫”的事儿,警报立刻在脑内拉响。
爸爸妈妈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幕。也许他们心里的疑虑更重了,两人的嘴巴都张了张,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