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川刚板顿时发怒:“八嘎!让他立刻接电话!”
显然他对赵东海的身份起了疑心。
赵东海回了一句:“是!”然后又捂住听筒,转头看向苏墨:“排长,怎么办?要不要直接挂了撤人?”
苏墨略一思索,道:“我来应付。”
稍作准备后,他接过电话,用一口标准流利的东京口音日语答道:“大队长阁下,我是鬼田。”
那个年代的电话设备尚不发达,音质模糊,难以分辨说话人的具体特征。
不同地区的日语口音虽有差异,如东京腔、京都调、大阪音等,但在通话中基本无法准确辨识。
日川刚板并未察觉异常,继续问道:“鬼田君,最近两天七里镇的情况怎么样?”
苏墨平静回答:“一切正常,风平浪静。”
日川刚板满意道:“很好,继续保持警戒状态。
今天下午将有一位重要人物抵达七里镇,全镇务必进入最高戒备,务必保证他的绝对安全!”
重要人物?
这可是送上门的好机会!
苏墨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哈衣!”他干脆地应了一声,结束了通话。
放下电话后,赵东海立即凑上前问:“苏排长,日川那个老鬼子说什么了?”
苏墨淡然一笑:“肥羊要上门了。”
……
据日川所说,下午将有一位高层人物亲临七里镇。
而这人,正是主动送来的猎物!
苏墨随即把情况告诉了赵东海。
赵东海很快明白过来,目光炯炯地看着苏墨:“苏排长,您的意思是……我们要动手,把他给做了?”
苏墨轻笑一声:“送上门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此前苏墨率部突袭歼灭龟田小队,行动迅疾果断,令对方毫无反应之机,也未及向外求援。
因此外界尚不知晓七里镇已被掌控。
再加上苏墨一口地道的日语口音,让远在指挥部的日川刚板丝毫未起疑心。
这时候日川刚板还专门打电话过问七里镇的状况,可见这位大人物绝非等闲之辈。
送到眼前的美味,哪有不吃的道理?
苏墨随即下令战士们迅速清理战场,把指挥部院内的血迹彻底冲洗干净,恢复如常。
同时派出前哨,在离镇子五公里外的高地处严密监视动静。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中午十二点。
一名侦察兵急匆匆跑进院子,向苏墨报告:“排长,发现敌情!距离镇子两公里左右来了三辆军用卡车,车上全是鬼子兵,粗略估计至少有一个中队的人马!”
曰军一个标准步兵中队,除了中队长、副官、军医、传令兵、号手、勤杂人员外,还配有三个步兵小队,总人数通常在二百到二百五十之间。
苏墨问:“看清卡车上拉的是什么了吗?”
侦察兵摇头:“看不清,全都盖着帆布。”
“不过有两辆车装的是物资,一辆车里坐满了人。”
赵东海皱眉道:“排长,这回碰上硬骨头了。”
眼下加上起义手下的伪军,苏墨能指挥的也不过两百来人。
若是正面交火,伤亡必然惨重。
更何况那两车军需物资一旦开战,肯定全毁。
苏墨却神色平静:“按原计划来,先让他们吃饱喝足,再送他们上路。”
赵东海会意:“明白!”
不久后,车队缓缓驶入七里镇。
苏墨已换上龟田山下的军服,带着赵东海等人站在指挥部院门口迎候。
三辆军卡依次停下,前头那辆车副驾驶门打开,跳下一名身着曰军制服的军官。
苏墨抬眼一瞧——好家伙,竟是个少将!
难怪日川钢板如此紧张。
他瞥了眼对方胸前的铭牌,上面刻着几个日文:石原太雄。
石原太雄走到苏墨面前,用日语问道:“你就是龟田君?”
苏墨低头应道:“哈衣。”
对方显然并不认识真正的龟田山下。
石原点点头:“哟西,准备一下,安排我部队休整,我们在七里镇停留一阵。”
苏墨再次低头:“哈衣!”
紧接着,他安排赵东海在院内设宴,款待随行而来的小鬼子部队。
但鬼子也留了防备,派了一个小队专门看守两辆载货的卡车——显然,这批物资非同寻常。
院子里,鬼子们肆无忌惮地吃喝起来。
大碗喝酒!
大块吃肉!
四周站满持枪戒备的伪军,看似恭敬,实则杀机暗藏。
正吃得热闹时,忽然有个鬼子捂住肚子惨叫:“哎哟……疼死我了……肚子不行了!”
“我也是……拉得要命……”
“八嘎!这些饭菜有问题!”
一声接一声,越来越多的鬼子开始抱腹翻滚,脸色发青。
石原太雄见状大怒,转身盯着苏墨厉声质问:“八嘎!龟田,这是怎么回事!”
苏墨没答话。
回答他的是一阵骤然响起的枪声——
砰!砰!砰!
哒哒哒!
啪啪啪!
两旁埋伏的伪军同时开火,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那些毫无防备的鬼子正瘫在地上呻吟,连枪都拿不稳,哪还有反抗之力?饭桌上的碗碟被扫得粉碎,噼啪乱响;而更多的子弹穿透人体,爆出一朵朵猩红血花。
“啊——!”
中弹的鬼子扭曲着倒地,哀嚎声此起彼伏。
原本就因泻药发作痛苦不堪,此刻又被突袭,这群侵略者根本组织不起有效抵抗。
屠杀,成了单方面的碾压。
他们在血泊中抽搐、翻滚,像一群垂死挣扎的野兽。
噗!噗!噗!
一个接一个,倒在曾经贪恋美食的地方。
尽管有几个曰本兵勉强端起步枪还击,
可由于腹痛难忍,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
结局不言而喻,一个个只能倒在地上,成了冰冷的尸体。
石原太雄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但还没来得及反应,脑门上就抵上了一把王八盒子手枪。
这枪威力虽不算强,可贴着脑袋开火,照样能要人命。
砰——
苏墨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扣下扳机。
噗……
一声闷响,石原太雄当场毙命。
这位曰军将领也算倒霉透顶。
他本打算去一趟太原,正好赶上这支运输队出发,便顺道同行。
谁料途中撞上了苏墨,稀里糊涂丢了性命。
干掉石原后,苏墨立刻调转枪口,对着其余鬼子猛烈扫射。
一个接一个的敌人应声倒地。
几乎在同一时间,刘大壮和顺溜也带着人扑向敌军车队。
他们穿着伪军制服,悄悄靠近卡车,等距离足够近时突然动手,打得小鬼子措手不及。
啪啪啪……
突突突……
一阵混战过后,守在车边的曰本兵很快被全部清除。
不到半个钟头,这支曰军中队就被彻底歼灭,连带一名将官也没能幸免。
战斗结束,众人开始清理战场。
由于那些鬼子先前服用了泻药,肚子闹得厉害,战斗力大打折扣,再加上苏墨这边突袭得手,打得对方毫无防备。
因此,虽然端掉了一个中队,我方伤亡却很轻微——只牺牲了二十二人,轻伤三十多人。
这样的战损比,已经算是极为理想了。
收拾完残局,苏墨迫不及待地走向那两辆军用卡车,满脸喜色地喊道:“大壮,把篷布掀开,瞧瞧车上拉的都是啥好东西!”
哗啦——
第一辆车上的帆布被猛地扯下,苏墨定睛一看,顿时愣住了。
好家伙!
整车堆满了棉衣、军需品,最显眼的是整整十箱磺胺类消炎药。
这类药是人工合成的抗菌药,最早在1932年由德国科学家多马克发现其疗效,三年后正式投入临床使用。
它抗菌范围广、性质稳定、体内分布均匀,而且生产不需要粮食原料,产量高、种类多、价格便宜,便于携带和储备。
不过也有缺点:容易产生耐药性,代谢产物乙酰化磺胺溶于水的能力差,容易在尿液中析出结晶,损伤肾脏。
所以用药时必须控制剂量,配合小苏打,并大量饮水。
但这对眼下来说都不是问题。
关键是——发财了!真真切切地发了笔横财!
苏墨盯着那十口箱子,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竟弄到这么多救命药,全是宝贝!”
这些磺胺有粉末状的,也有做成药丸的。
早在1936年,这种药就在临床上广泛应用。
在抗生素尚未普及的年代,它是世界上最有效的杀菌药物之一。
特别是在战场上,每名士兵都受过训练:受伤后第一时间往伤口撒上磺胺粉,防止感染恶化。
正是靠着它,无数伤员得以保住性命。
要知道,在青霉素还没有大规模应用之前,磺胺几乎是唯一的抗感染利器。
青霉素——也就是盘尼西林——虽然是1928年弗莱明偶然发现的,但直到1940年才在实验室提取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