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回答,反而问了她一个问题。
姜也放下手里的刀叉,暗暗吸了吸气。
“我只是觉得,三哥你身为青城第一世家掌权人,有钱有颜,想和你联姻的人数不胜数,何必选……”
“我想选合适的,父母也满意的。”
沈霁川打断她的话,“至于其他人,我不在乎。”
姜也低垂着眉眼,“合适……”
她哪里合适了。
一个出轨小姨子的爸,一个精神不正常选择自杀的妈,常年寄宿在陆家遭嫌弃的她。
能给沈霁川带去什么?
“嗯,合适。”
沈霁川放下餐具,抽出纸巾擦了擦嘴。
“所以,你愿意吗?”
姜也放在桌下的手紧紧交扣着,骨节发白,她迟疑道,“我已经答应了外公……”
“我问的是你。”
沈霁川眸光清亮,视线锁着她的脸,问道,“你,姜也,愿意嫁给我吗?”
回应他的,是沉默。
沈霁川也不急,起身,“一个月后,给我答案。”
他眸色平静,“走吧。”
林牧已经在车旁等着,见两人过来,俯身打开后座车门。
“去唐家?”
沈霁川扭头看向身边的人,“还是回你的公寓?”
姜也想了会,“公寓吧。”
后座很安静,姜也没打破这份安静的念头,她和沈霁川不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想打破也找不到由头。
“在陆家过得不开心?”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沈霁川,“我们都以为,你在那边过得不错。”
当初唐柔出事,所有人都清楚,姜也在姜家的日子不会好过,所以唐振华想把姜也带回唐家养着。
却没想到,年仅十岁的小姜也一口拒绝,说打死也不会去唐家。
当初在场的还有陆家和沈家的老爷子,双方都和唐家来往密切,彼此的儿媳和唐柔也是故交,商量了一番之后,决定让姜也去陆家或者沈家。
陆老爷子那会说,自己小孙子和姜也年龄相当,可以一块上学,有个伴,没那么孤单。
沈家想争取下,毕竟,陆家儿子二婚,这一任的儿媳和唐柔并不交好,不一定会喜欢姜也。
但陆老爷子坚持,说一定把姜也当自家孙女对待。
争执一番后,姜也被带到了陆家养着,直到高中毕业。
“没有不开心。”
姜也扭头看着窗外,轻声道,“也没有不好。”
沈霁川侧着视线看她,“也没有开心,是吗?”
姜也细长的睫毛微微抖了下,薄唇微微抿着,想要否认,又觉得没必要否认,毕竟,他说得对。
“开不开心,日子都一样过。”
姜也吸了吸气,轻声道,“再说了,陆家养了我这么多年,已经够了,不该再奢求什么。”
“所以陆沉三天两头被爆出来包养小明星,你也不介意。”
回应他的,是沉默。
“不介意,不想介意,还是不敢介意?”
姜也放在膝盖上的手攥得很紧,片刻后,她回头,看着沈霁川,“三哥,你问这些做什么?”
沈霁川和她对视的双眼异常平静,“生气了?”
姜也立马否认,“没有。”
“是没有,还是不敢?”
“……”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沈霁川又问道,“小也,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姜也眉心一蹙,不是很明白,“什么?”
“你想和陆沉联姻?”
唐柔和沈陆两家的儿媳都是故交,当初姜也出生后,两家就迫不及待说要定个娃娃亲。
当初沈霁川9岁,陆沉4岁,唐柔定不下来,就说等长大了,看姜也喜欢谁,再决定。
后来,唐柔出事,姜也被带到了陆家,周围人便默认,姜也是要和陆沉联姻,毕竟年龄相当,又一起长大,自然更有感情。
姜也,一度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毕业之后的陆沉绯闻不断,身边的异性来了又去,只多不少,他也来者不拒,没拒绝过。
这个圈子的人几乎都知道,陆家二少,是青城娱乐板块的常客。
姜也不是钝感的人,甚至,因为从小的经历,她很敏感。
她能清晰感觉到,陆沉,不喜欢她。
所以高三一毕业,她在青大附近租了套公寓,陆家爷爷追问原因,她只说上学更方便。
其实,她把在陆家的东西都搬空了。
至于陆家,她想的是,能不回,就尽量不回。
毕竟,陆沉的母亲,也不希望自己和陆家有太深的联系,更不希望,自己和陆沉走得太近。
姜也走神好一会,随后道,“以前想过,现在不想了。”
话音落下,库里南停在公寓楼下。
沈霁川目光往前扫了眼,看见了靠着车吸烟的陆沉。
“谢谢三哥。”
姜也推开车门,一只脚踩在地面上,手腕却突然被扣住。
她扭头,眼神疑惑看向沈霁川。
“我口渴。”
沈霁川松开手,推开车门,“想上去喝杯水。”
姜也呆愣了会,她视线偏移,盯着前面放着的矿泉水,抿了抿唇。
只是最后还是没开口,毕竟昨晚他照顾了自己一晚上,喝杯水,也是应该的。
她关上车门,没走几步,便看见了陆沉。
他正举着手往嘴里喂烟,似乎是没想到她会和沈霁川一块回来,一时间忘了动作。
“三哥。”
片刻后,陆沉上前,喊了人,随后道,“这么巧。”
沈霁川在沈家的大家族里排行第三,周围一圈比他小的,都喊一声三哥。
“嗯。”
沈霁川点头,应了声,没再搭话。
陆沉眼神闪过一丝情绪,随后看向姜也,“昨晚,和三哥在一起?”
略带质问和审视的语气,姜也眉心微微蹙着。
抬眸盯着他看了会,“找我有事吗?”
她没回答,而是说道,“没事的话,我……”
“爷爷很担心你。”
陆沉脸色沉了沉,说道,“跟我回陆家。”
说着就转身,要往车那边走。
没走几步,发现后边的人压根没跟上,他再度转身,视线紧紧锁定姜也。
姜也面色冷淡,“我等会给陆爷爷回个电话。”
四周安静下来,气氛逐渐变味。
陆沉身侧的手紧了紧,“你说要取消和陆家的婚约,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