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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林如海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眼中的杀意,伸手重重按在林珩肩上。

“珩儿,此事你做得极好。”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后怕与感激,

“若非你心细如发,敏儿恐怕……”

林珩摇头,郑重道:“伯父待我如亲子,侄儿自当尽心。只是此事牵连甚广,侄儿担心周嬷嬷背后另有主使。”

林如海眼中寒光一闪,冷笑道:“放心,本官倒要看看,是谁敢把手伸进我林府!”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你先回去休息,此事我来处理。”

林珩拱手:“侄儿告退。”

……

出了书房,林珩长舒一口气。

林如海身为巡盐御史,手段城府皆非寻常,此事交给他,林珩自然放心。

夜风微凉,他沿着回廊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西跨院,清晖阁。

虽说是“表少爷”,但林府给他的待遇却丝毫不差。

清晖阁位于林府西侧,环境清幽,一进小院,两侧栽着翠竹,中间一条青石小径,尽头是正房,两侧还有厢房。

院中一株老梅,此时花期已过,枝叶却依旧苍劲。

林珩刚踏入院门,一道纤细的身影便从廊下快步迎了上来。

“少爷!”

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穿着淡青色的衣裙,眉眼清秀,手里还提着一盏灯笼,显然是等了许久。

这是他的贴身丫鬟,青禾。

“怎么还没歇息?”林珩温声问道。

青禾抿嘴一笑:“少爷未归,奴婢哪敢先睡?”

她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林珩的外衫,

“厨房温着莲子羹,少爷可要用些?”

林珩摇头:“不必了。”

他走进屋内,青禾熟练地替他换了常服,又端来热水净手。

屋内陈设简洁却不失雅致。

黄花梨的书案上摆着几本翻开的书籍,一旁的博古架上放着几件瓷器,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笔法苍劲,似是林如海的手笔。

“少爷今日回来得晚,可是夫人病情有变?”

青禾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珩看了她一眼:“你听说了什么?”

青禾低声道:“府里都在传,夫人突然晕倒,吓坏了不少人……”

林珩眸光微沉。

看来贾敏病重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夫人无碍,休养几日便好。”

他淡淡道,“这几日府里若有闲言碎语,不必理会。”

青禾乖巧点头:“是。”

林珩走到书案前,随手翻开一本书,却有些心不在焉。

周嬷嬷……贾府……乌头汁……

贾母为何要对自己的女儿下手?

还是说,这背后另有隐情?

林珩收敛心神,目光落在书案上摊开的《孟子集注》上。

既然身处红楼世界,科举便是他立足的根本。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划过书页。

说来也怪,穿越之后,他虽无什么系统金手指,但记忆力却出奇的好,几乎到了过目不忘的地步。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他低声诵读,字字入心。

林如海身为探花郎,学问极好,若能得其指点,再加上自己这份“天赋”,科举之路未必艰难。

……

东跨院,书房。

林如海负手立于窗前,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极长。

“老爷,陈太医到了。”

灰衣管事引着一位鹤发老者匆匆入内。

老者药箱未放,先拱手:“林大人,深夜急召,可是…”

“陈老请看此物。”

林如海径直将青瓷瓶推过去。瓶口木塞一开,陈太医脸色骤变。

“这…这是…”

“可是乌头?”

“不止!”

陈太医颤着手取出银针探入,

“还混了雷公藤,皆是损人心脉的剧毒!若连服半月…”

银针抽出,针尖已泛出诡异的青黑色。

林如海眸中寒光暴射!

“盯紧周氏。”

他声音冷得像冰,“看她每日接触何人,经手何物。”

管事低声道:“那婆子半个时辰前悄悄去了厨房…”

“继续盯着。”

林如海忽然咳嗽两声,袖中帕子闪过一抹暗红,“明日…把我的药加重三分。”

陈太医大惊:“大人!您这是要…”

“既然有人想看我林家乱起来。”

林如海擦去唇角血丝,冷笑如刀,“那便如他们所愿。”

……

“少爷。”

青禾捧着烛剪进来,见林珩仍在伏案,忍不住轻声道。

“已是三更天了。”

林珩这才惊觉脖颈酸胀,抬眼望见小丫鬟眼底的担忧。

“不妨事。”

他揉了揉手腕,“你去歇着吧。”

“奴婢给您换盏新茶。”

青禾执拗地换了热茶,又取来一件薄衫披在他肩上,

“夫人病着,少爷若再熬坏了身子…”

话到一半突然噤声。

林珩了然——府里下人们怕是都在传贾敏病重之事。

他接过茶盏,温热透过瓷壁传来:“放心,伯母吉人天相。”

青禾欲言又止,终是退到外间守着。

……

黛玉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已是夜深。

院中几竿翠竹在月色下摇曳,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母亲的病情叹息。

“姑娘,热水备好了。”

雪雁迎上来,见她神色疲惫,忙扶住她的手臂,

“您累了一天了,先歇歇吧。”

黛玉轻轻”嗯”了一声,任由雪雁替她解下外裳。

烛光下,她的小脸苍白如纸,眼下泛着淡淡的青影。

“姑娘别太忧心,”

雪雁绞了热帕子递过来,”大夫不是说夫人无碍吗?”

黛玉接过帕子,指尖微颤:“可母亲今日晕得突然……”

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杏眸中水光盈盈,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雪雁心疼不已,忙道:”陈太医医术高明,定能调理好的。姑娘若熬坏了身子,夫人醒来岂不更心疼?”

提到母亲,黛玉勉强压下泪意。

她坐在妆台前,雪雁轻轻为她拆开发髻,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

“今日……”

黛玉忽然开口,“珩哥哥似乎格外关心母亲。”

雪雁手上动作不停,笑道:“表少爷一向敬重夫人。”

黛玉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轻声道:“他不一样了。”

从前的林珩木讷少言,近来却像是换了个人,眼神清明,举止从容,今日更是……

她想起他站在母亲床前,冷静询问大夫的模样,莫名觉得安心。

“姑娘说什么?”雪雁没听清。

“没什么。”

黛玉摇摇头,“明日早些叫我,我要去给母亲侍药。”

雪雁欲言又止,最终只应了声“是”。

伺候黛玉躺下后,雪雁轻手轻脚地放下纱帐,只留了一盏小小的烛灯。

帐内,黛玉辗转难眠。

她想起母亲苍白的面容,想起父亲凝重的神色,想起府中下人们躲闪的眼神……

还有那个站在回廊下,脊背挺直如青竹的身影。

“珩哥哥……”

她无意识地喃喃,指尖攥紧了锦被。

窗外,一阵夜风拂过,竹影婆娑,仿佛在回应她未尽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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