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秀美过去坐下后,她才蹲下去切猪草,原来彩英是觉得切猪草的活不能坐,怕陈秀美辛苦让她去烧火,轻松一点。
陈秀美眼眶红红,像被灶堂里的火印照的一般。
李贵兰换好衣服出去,彩英盛一碗姜汤在洗脸盆里,又从暖水壶里倒了热水进去。
“姑姑、拿去给奶奶洗头,省得等会儿感冒。”彩英端着盆递给陈秀美。
“哎…..我们家彩英真懂事。”陈秀美夸了她一句。
彩英抿了一下嘴唇,什么话也没说,又去干活了。
“妈、洗个热水头去去寒气。”
李贵兰用毛巾绞着头发,还是女儿贴心。
等她洗完头,陈秀美又端来一碗浓浓的姜汤。
李贵兰喝了一碗后,从里到外的温暖,“还是女儿心疼妈,早知道妈就多生几个女儿,要儿子有什么用!”
陈秀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进去的时候,彩英已经把姜汤煮上了,是你孙女懂事。”
以前觉得彩英不爱说话,木讷的很,一天天死气沉沉的。
没想到她那么细心,光听见秀美说她衣服混了,就知道煮姜汤茶给她喝。
李贵兰点点头,“嗯,你随妈,彩英随姑姑,都是一等一的能干,新社会妇女能顶半边天,姑娘啊不比小子差,我们家彩英能干又细心,是一顶一的好姑娘……”
她声音不小,言语里都是夸赞彩英,也是希望她在厨房里能听见。
彩英切猪草的手一顿,眼眶里蓄满了眼泪,尽管没人她还是生怕被 别人看见,赶紧抬手把眼泪擦掉继续干活。
“你刚刚在摘豌豆?”李贵兰问陈秀美。
“嗯、刚刚我去地里,发现有些豌豆在不吃就老掉了,所以就摘回来了,打算晚上炒起来吃。”陈秀美回答。
“做豌豆饭吃吧!用点猪油把豌豆炒一炒。”她已经很久没吃过豌豆饭了,想这一口想了很久,一直到她死都没吃上。
那时她总想念这个几年的日子,这个时候日子虽然很苦,一年吃不上几餐纯的白米饭,可这豌豆饭却让她喜欢了一辈子。
“嗯、等下我跟彩英就煮豌豆饭。”陈秀美笑着回答。
她们说着话,陈德前顶着一脑袋敲碎的艾草,黑着一张脸从院门口进来。
“你吃屎,还豌豆饭,你不赶紧回你的婆家,天天在娘家搅和什么?”陈德前对着陈秀美就是一顿骂。
陈秀美回头见陈德前回来就骂她,红着眼眶声音一咽,“爹…..”
“爹什么爹!谁是你爹,你个赔钱玩意,那有人嫁人了还天天住娘家的,赶紧滚。”陈德前不敢骂李贵兰 怕又打起来。
见着陈秀美就把气撒在她头上。
之前明明李贵兰对他都特别好,他说一不二,就是从陈秀美来的那天才变的。
他认定是把陈秀美搅和她妈,让李贵兰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还动不动就打他。
“放你娘的屁!我女儿想在娘家住多久就住多久,你没有资格说半句,该滚的是你。”李贵兰刚刚的好心情在看到陈德前的那一刻,瞬间毁灭。
陈德前看着李贵兰身边放着的笤帚,不敢搭腔。
直径 往李贵兰的房间走去,还用眼神赶陈秀美,“快点滚回去,别让我出来还看见你。”
陈秀美不知所措。
“你去跟彩英煮饭。”李贵兰拍拍她的肩,起身也朝房间走去。
陈秀美点点头,转身去厨房。
李贵兰快走两步上前,一把扯住陈德前的后脖领往后一拉,陈德前踉跄的摔到地上。
“别进老娘屋,你不配。”
陈德前恨不得把李贵兰撂倒在地上,左右开弓的给她几个大耳巴子。
可他没有这个本事, “我的衣服在里面。”
“你有什么衣服?这些年不都是老娘买的布给你做的?”阿贵兰想了一圈,“哦,还有两件破烂是你自己的。”
说完她转身进屋,翻箱倒柜找出那两件破布烂衫丢在地上,“拿去、那年你就是穿着这身破烂上门提亲的,这就是你全陪家当,滚。”
陈德前恨得要死,又不能拿李贵兰怎么样。
从地上爬起来,捡上衣服去了老五陈弘宝的房间,哆哆嗦嗦的把衣服换上。
晚上没人再问陈德前,用猪油煮的豌豆饭很香,李贵兰配着剁椒酱多吃了两碗豌豆饭。
第二天一早,李贵兰起来没有感冒头疼想来是姜汤喝的及时。
她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去吃早饭。
陈德前就不好过了,头破了半夜还有点发烧,叫半天连个端碗水给他喝的人也没有。
在床上叫唤了一夜,早上才睡着。
吃完饭,李贵兰把彩英的活都安排给了其他小孩,陈秀美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让她在家里煮饭。
彩英背着背篓跟在李贵兰身后,一言不发。
李贵兰也不管她,只管往山上去,爬到半山腰在翻到山的另一边,她从背篓里拿出弯刀把一人高的茅草割开。
下面的野生天麻叶露了出来,又拿出小锄头把天麻挖出来。
她叫彩英过来看,“这是天麻在城里很值钱的,城里有钱人用来鸡汤喝,只是我们农村人很少进城,不知道这东西值钱,也没空上山那找这些东西。”她教彩英辨认。
再过几年好多药贩子,就会来收各种药材,那时就发现这里是种天麻的好地方。
听说山上的东西值钱,大家都跑上山来挖去卖,增加家里的一份收入。
她也是在这个时候认识一些草药的。
这片山那时候被她跑了个遍,哪里长什么草药,她一清二楚。
彩英点点头,从地上捡起一根刚刚李贵兰砍掉的树枝,她蹲下用树枝刨着泥土,挖天麻。
“这山上的好多东西都能卖钱,可以用来换学费,奶奶教你认识一些,到时候你上山干活,看见了就悄悄带回家,奶奶帮你拿去城里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