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城市的霓虹在车窗外闪烁，映照出她复杂的神情。名片上的名字赫然在目，林蘩心中冷笑更甚。她回忆着自己的过往，内心鄙夷着自己刚才一闪而过的肮脏念头，同时，也在心底不停地问自己，是否已经堕落到需要走这一步。她现在真的很需要钱，这一步她也曾无数次设想过，她也清楚自己一直都很漂亮，但是自己为什么五年前会从商K辞职选择出租车司机的职业，为什么不修边幅，不就是不想如此吗？
她一边想着一边熟练地操控方向盘，车缓缓驶入繁华街区。林蘩打开车窗，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她深吸一口气，脑海中不禁回想起第一单碰到的女孩儿。车流如织，林蘩的目光在灯红酒绿间游移。她急打方向盘，仓促避开一辆急驰的摩托。这一惊吓，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头脑中混乱的权衡。她猛地踩下刹车，车身在酒店门前戛然而止。脸上的媚态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疏离，她侧过头，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先生，地方到了，下车吧。”
男人似乎也观察了林蘩一路，看清了她的挣扎，爽快下车，关车门时对着她说：“美女想清楚了可以随时再联系我，我能看出来，你与众不同。”林蘩目送男人背影消失在酒店门口，心中五味杂陈。她既庆幸自己没有迈出那一步，又对当下的窘迫和未来的沉重感到窒息般的迷茫。
瘦削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些许倔强。她又点上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在肺腑间翻滚，唇间缭绕的灰白雾气，瞬间将她拉回那个将她的世界彻底撕裂的雨夜——五年前，商K的经理办公室。
空气里混杂着烟酒和劣质香水的刺鼻气味。经理一身皱巴巴的西装，正不耐烦地用指关节敲打着桌上的银行卡，发出“笃笃”的声响。
“林蘩，这可是整整50万！张总亲自给的！你真就油盐不进？”经理的声音拔高，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想想你这初中都没念完的学历，在曲州，这钱够你挣多久？够你那个乡下妈挣多久？”
林蘩的背脊挺得笔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她咬紧牙关，眼中是近乎固执的决绝：“不必再说了。当初进来我就说得很清楚，只陪酒唱歌，这是我的底线。”
“底线？呵！”经理嗤笑一声，站起身，踱步到她面前，带着压迫感，“人是会变的！瞧瞧你现在，这身段，这眼波，这欲拒还迎的调调……哪一样不是在这儿练出来的？手也被摸过了吧？腰也被搂过了吧？脸也被亲过了吧？再深入一点怎么了？装什么！”
林蘩的呼吸变得急促，胃里一阵翻腾。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左手腕上那根早已褪色、却始终未曾摘下的红绳，仿佛那是最后一道护身符。
就在这时，办公室沉重的实木门被无声地推开。一个穿着昂贵定制西装、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习惯性的上位者笑容，眼神却像冰冷的探照灯，肆无忌惮地扫过林蘩全身。经理立刻换上一副谄媚到极点的嘴脸，腰都弯了几分：“张总，您怎么亲自过来了？这小林……有点轴，我正劝着呢。”
被称作张总的男人没理会经理，目光锁在林蘩脸上，笑容不变，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小林是吧？我张某人在曲州，看上的东西，还从没有得不到的。五十万不够？再加五十万？或者……你想要别的？”他向前逼近一步，浓重的雪茄味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林蘩感到心脏狂跳，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办公桌边缘。她强忍着不适，倔强地摇头：“张总，对不起，我……”
“不识抬举！”张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骤然变得阴鸷狠厉。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如同淬了冰：“按住她！”
“是！张总！”经理像得到指令的猎犬，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对老板命令的恐惧，也有一丝扭曲的兴奋和解脱。他猛地扑上来，两只手如同铁钳般狠狠攥住了林蘩纤细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死死按在坚硬的桌面上！巨大的力量悬殊让她根本无法挣脱，双手被强制高举过头顶，身体被完全固定。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林蘩惊恐的尖叫冲破喉咙。
“闭嘴！”张总低吼一声，肥胖的身躯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倾轧下来。浓烈的雪茄和酒气混合着他身上令人作呕的古龙水味，彻底将她包裹。粗糙的手指蛮横地撕扯着她的衬衫领口，劣质纽扣如同啜泣，一颗颗崩飞溅落。胸前骤然暴露在冰冷空气中。
“畜生！滚开！！”林蘩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扭动，双腿绝望地蹬踹，却如同蚍蜉撼树。屈辱和愤怒像火山熔岩在她体内奔涌，几乎要将她撕裂。
“嘶啦——！”布料彻底碎裂的刺耳声响，如同丧钟敲响。她感到心口一片冰凉，紧接着是粗暴的揉捏带来的剧痛和难以言喻的恶心感。泪水瞬间决堤，模糊了视线。
就在这绝望的撕扯和挣扎中，在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蜷缩身体保护自己时，“啪”的一声极其细微、却清晰得如同惊雷的断裂声，在她耳畔响起。
手腕上骤然一松。
那根寄托着她所有卑微念想和最后尊严的红绳，在经理铁钳般的大力按压和她的剧烈挣扎对抗下，毫无预兆地，绷断了！
断裂的瞬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林蘩的目光凝固了。她眼睁睁看着其中一小截还缠绕在自己剧烈颤抖的手指上，而另外几截细小的、褪色的红绳，如同被抽离了生命的枯蝶，从她被禁锢的手腕和经理肮脏的手指缝隙间，轻飘飘地、无声无息地散落下来，掉在冰冷光洁的瓷砖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