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闺女！这世上生你的爹只有一个，可不是娘想让谁是，谁就是。”
如果能，她也希望妍妍的生父不是周洪涛。
小妍妍听不懂，但是她知道，“太爷爷是小爷爷的养爹，小爷爷不管是我嘞养爹么？”
陈玉娇惊讶，“你咋知道这些？”
她可不从没给闺女胡连八扯过周凛锋的身世身份。
“爷爷说的呀，爷爷说要不是太爷爷收养小爷爷，小爷爷早就饿死啦。”
周凛锋来了句，“为了报答老周家，我给妍妍当养爹中不中？”
报答……能说出这话他也不脸红！
“中！”
小妍妍拍着小手，“这样我就有两个爹啦！好耶！”
周凛锋继续逗孩子，“只要我一个爹中不中？你爹都不回来，没准你爹给你找好后娘了。”
小妍妍脸色大变的摆小手！
“不要后娘！不要后娘！有后娘就有后爹！后娘不给吃饭不给穿衣，后娘还打人！”
陈玉娇失笑，她竟不知道闺女小小的脑袋瓜里装这么多东西。
“你爹要是听你后娘的话，叫你留下不要亲娘了，你咋办？”
小妍妍紧紧贴着陈玉娇，坚定的表示立场，“不要爹，要娘要娘！”
周凛锋一只手伸向后面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陈玉娇抬头逼回眼泪，紧紧抱着闺女。
妍妍是她生她养的，谁也不能夺走！
一进县城陈玉娇和小妍妍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脚下的路是条石与青砖拼接的，路两旁房屋是青砖灰瓦的一家挨一家，还能看到极少两层高的小楼。
杂货铺商铺多的很，周凛锋骑的车街上也看到好几辆。
周凛锋把车放在县政府院里，进去好一会儿。
“抱一路胳膊酸了吧？来我抱着。”
两个包袱都挂在他胳膊上，陈玉娇说，“我抱吧，我能抱动。”
周凛锋晃了晃粗大有力的手臂，“妍妍，让爹抱还是让娘抱？”
小妍妍眨了眨眼睛，愣了会儿才明白过来。
伸着小手要找周凛锋，“让爹抱，爹有劲。”
周凛锋便挨着母女俩方便妍妍坐他胳膊上，他嘴也不闲着。
“要不是在外面，我把你们娘俩都抱着也跟玩一样。”
陈玉娇俏脸一红，偏头看街上懒得理他。
走进长途汽车站院里，周凛锋才把小妍妍交给她。
“上厕所吗？那，西北角。”
“我还不想去，妍妍去吗？”
“娘，我也不去。”
“我去买票。”
车站院子很大，人也不少，陈玉娇头回见到汽车，心里除了惊奇也有慌张，亦步亦趋的跟在周凛锋身后。
妍妍则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左边看了右边瞧。
见到别的小孩或是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还要给她指指。
陈玉娇吓得忙抓住她的小手，“不能拿手指人，不好，人家要不高兴的。”
“那我不指了。”
此时买票尚未实行严格的实名制，仅需现金支付即可。
周凛锋买完票出来，见旁边有个七八岁的男娃吃冰糕。
“小孩儿，你这冰糕哪买的？”
男娃一看他的长相就害怕的躲在亲爹身后，大哥本要笑着回话，一抬头，笑容僵在脸上。
说话都有些结巴，“门，门口北边，没，没多远。”
“谢谢大哥啊。”
大哥笑不出来，赶紧拉着儿子走了。
陈玉娇见状有些忍俊不禁。
拽了拽他的手臂，“别买了，妍妍不吃。”
周凛锋看向小妍妍，急得都砸吧嘴了。
他把妍妍接过去，“走吧，你也尝尝，离发车还要一会儿呢。”
“我不吃，我不爱吃零嘴。”
“不用给我省钱，这玩意儿也不贵。”
五分钱一根，周凛锋买了三根。
眼瞧着一毛五进了别人兜里，陈玉娇肉疼的秀眉拧成了线。
“甜的，娘吃。”
周凛锋递给她，“快吃吧，妍妍都想着你呢。”
“两口就没有了，干啥花这闲钱。”
“怕我乱花钱？那我把钱都交给你管？”
“谁要管你的钱！”陈玉娇红着脸偏过头，入口的冰凉只觉甜到心坎。
再回车站时，他们坐的那趟车已经开了车门，远远瞧就见有人没抢到座只能站着。
陈玉娇心里叹气，也不知道路上多远？
不过周凛锋哪舍得她受罪，抱着妍妍上车，对着自己相中的，靠着门和司机后座的位置就张口。
“嘿，兄弟，俺媳妇晕车，让个坐。”
殊不知因为陈玉娇长得貌美，他长得凶悍，见他抱着孩子过来，车上的人就心里就发怵。
生怕自己成为那个倒霉蛋。
陈玉娇见周凛锋如此厚脸皮，脸上直发烧。
但她也没有故作大方的拖后腿。
两个大兄弟敢怒不敢言，好声好气的让开，“大哥，那你，你和嫂子你们坐，俺不晕车，俺站着。”
屁股挨着软座，小妍妍趴在她耳边悄悄夸赞。
“娘，养爹真厉害！”
陈玉娇似回应般的轻嗯了声。
周凛锋耳朵动了动，很是欢心。
就这么夸他，多夸夸，好早日让他转正。
去找周洪涛的路漫长而波折。
从家里骑车到县城，从县城花6毛钱一张票到市里，还要从市里花3块钱一张票到省城。
再从省城花25元一张火车票到京市。
到市里和省城时，周凛锋都提议去馆子吃点，陈玉娇不同意。
她娘给烙大饼了，这天热吃起来不硬，接点水就咽下去了。
于是周凛锋先斩后奏买了硬卧票。
得知硬座票只用花一半的钱，结果周凛锋这么破费，陈玉娇气的眼都红了。
要知道，农民一年的收入才十来块钱。
可怜周凛锋那么高大威猛的汉子，低着头好言好语的哄她。
“这路上得一天一夜呢，坐卧铺得劲，硬坐是便宜，但人多的很，鱼龙混杂啥人都有，过道上都有睡觉的，可不安全。”
小妍妍也帮腔，“娘，我想坐卧铺。”
“你憋住！”陈玉娇不同意，“你把票退了去，人家能坐硬座，咱也能。”
“退不了。”
陈玉娇嗔瞪着他，“真不能退还是假不能退？你不要欺负我没出过门没见过世面，我鼻子下还有张嘴！”
周凛锋便低声解释，“真退不了，我磨领导开的介绍信。”
按他的级别是无权购买的，但他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