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征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可是……你一个女孩子家，住哪儿啊？”苏云征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我心里有数。”苏叶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两人一路打听，终于在县城边上找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
这小院不大，两间破旧的瓦房，一个用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子，院子里还种着几棵歪脖子树。虽然简陋，但胜在清静，而且租金便宜。
“就这儿了！”苏叶一眼就看中了这里。
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见苏叶一个女同志要租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中带着几分怀疑。
“同志，你一个人住？”
“是啊，怎么了？”苏叶坦然地看着他。
“这房子……可是有些年头了，好多地方要修补。”老头吞吞吐吐地说。
苏叶笑了笑：“没事，我不怕。”她从怀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这是租金，您数数。”
老头接过钱，数了数，确认无误后，这才把钥匙交给了苏叶。
“这院子荒了很久了，你自己收拾收拾吧。”老头说完，便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
苏叶拿着钥匙，打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院子里杂草丛生，屋檐下结满了蜘蛛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苏云征看着眼前这破败的景象，眉头紧皱：“叶子，这地方怎么住人啊？要不……你跟我回部队吧。”
苏叶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大哥，不用担心我，这里挺好的。”
她走到院子中央，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这久违的自由气息。
“大哥，你就放心回去吧，改日我收拾好了，请你来喝酒！”苏叶笑着说。
“那怎么能行，有大哥在，你歇着，让我来。”
苏叶拿着朝房东借的镰刀摆了摆手，“大哥，你别忘了，我从小在乡下，那可是什么活都干过的，你可别小瞧我。
苏云征看着苏叶纤细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脱下外套，挽起军绿色衬衫的袖子，露出精壮的小臂，上面青筋微微凸起。他走到苏叶身边，从她手里拿过镰刀：“这活儿我来，你在旁边歇着。”
苏叶却不肯放手，手腕一转，镰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我可是在泥巴地里长大的，这活儿，你还真不一定比我强！”
苏云征被她逗乐了，这丫头，还是这么不服输。他也不再坚持，从旁边找了把有些钝了的镰刀，跟苏叶并肩站在一起。
“我说叶子，你这镰刀磨得也太快了，跟变戏法似的！”苏云征一边割草，一边忍不住打趣。
苏叶得意地挑了挑眉，右眼尾那颗小小的泪痣仿佛也跟着灵动起来：“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妹妹！”
“你呀！”苏云征笑着摇了摇头，手上动作却加快了。
两人埋头苦干，一个挥舞镰刀如风，一个虽然稍显笨拙，却也干劲十足。院子里的杂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汗水浸湿了衣衫，却也带来了阵阵凉意。
苏云征偶尔抬头，看着苏叶专注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忽然觉得，这个妹妹，似乎真的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只会躲着他，唯唯诺诺的小丫头了。她身上，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光芒，耀眼，却也让他感到陌生。
“大哥，你说咱们晚上吃啥？”苏叶突然停下手中的活，转头问道。
苏云征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想吃啥？哥去给你买！”
“买啥买，多浪费钱！”苏叶白了他一眼，“这院子里不是有几棵歪脖子树吗？看看能不能摘几个果子，再弄点野菜，凑合一顿就行！”
苏云征看着她精打细算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感叹。这丫头，真是变了，变得让他刮目相看。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那怎么行，你刚来，怎么能吃这些……”
苏叶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大哥，你可别忘了，我刚自立门户，现在不省着点，以后的日子怎么过？难不成还指望你养我一辈子？”她故意把“养”字咬得重重的。
苏云征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急了：“那怎么一样？你是我妹妹，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再说，你一个女孩子家……”
“停停停！”苏叶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眨了眨眼，右眼尾的泪痣也跟着跳动了一下，“大哥，我现在可是无产阶级，要靠自己的双手劳动致富！亏你还是军人呢！”
苏云征被她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想反驳，但她说得也有道理。
“这顿大哥请你，你等着我出去买。”苏云征还是不肯让步，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妹妹吃野菜果子？
“哥！”苏叶没追上苏云征，心里暗暗发涩，这苏家大哥人是不错，可惜早些年在部队甚少回家，跟原主不亲近，两人间也有些误解。她叹了口气，转身回了院子。
苏云征出了门，没走多远，就碰到了一个熟人。
“哟，这不是苏副指挥吗？今儿怎么有空来这儿了？”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传来。
苏云征抬头一看，是县城出了名的二流子，李二狗。
“李二狗，你在这儿干什么？”苏云征皱着眉头，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
李二狗嬉皮笑脸地凑上来：“苏副指挥，我这不是听说您妹妹租了老刘头那破院子吗？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我妹妹？”苏云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李二狗说的是苏叶，“她刚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会照应，不劳你费心。”
李二狗眼神闪烁了几下，嘿嘿一笑：“苏副指挥，您这话说的，咱们都是一个县城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嘛。再说了，您这常年在部队，我这当哥哥的，也得替您多照看着点不是？”
苏云征听出他话里的不怀好意，脸色一沉：“李二狗，我警告你，你最好给我老实点！我妹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唯你是问！”
李二狗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苏副指挥，您误会了，我……我就是想帮帮忙……”
“滚！”苏云征低喝一声，懒得再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李二狗看着苏云征的背影，啐了一口：“呸！神气什么！不就是个当兵的吗？等老子……哼！”
苏云征买了些肉和菜，又买了生活用品，大包小包地回了小院。
一进院子，就看到苏叶正拿着一块破布擦拭着那几棵歪脖子树。
“你这是干什么？”苏云征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