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扼住了江晚的喉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晚肺部的空气正在被一点点抽干。
“别他妈装了!”
“你们有办法出去,我知道……带上我。”
江晚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
她放弃了挣扎。
“我……说了……我做不了主。”
她觉得自己就要死在这个阴冷的拐角了。
丁瑶掐着她脖子的手,却忽然松开了。
“咳……咳咳!”
江晚扶着墙,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呼吸着监狱里浑浊的空气。
丁瑶退后两步,靠在对面的墙上,胸口剧烈地起伏。
她看着江晚,脸上那种疯狂的狰狞慢慢退去。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丁瑶说完,转身,拖着沉重的步子,消失在走廊的黑暗里。
什么意思?
江晚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脖子,整个人都懵了。
威胁我,就是她的目的?
……
回到那个有烤鸡和啤酒的小套间,气氛有些凝重。
“江晚,你脖子怎么了?”
郭馨予第一个发现了她脖子上的指甲印。
江晚摇了摇头,走到水池边,用冷水冲了把脸。
菜铭儿小声地问:“是……是丁瑶吗?她是你室友。”
江晚没说话,只是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
丁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演戏?演给谁看?
沈倦躺在上铺,翻了个身,像是被吵醒了。
他打了个哈欠,嘟囔了一句。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郭馨予看着江晚失魂落魄的样子,咬了咬牙。
她拿起沈倦带回来的那个手摇钻。
“不能再等了。”
她压低声音,“张诚那个疯子快出来了,我们没多少时间。”
郭馨予的举动,让江晚回过神来。
没错,想这些没用的干嘛,活下去才是正事。
“我来吧。”江晚想去接那个手摇钻。
“不,我来。”
郭馨予的表情很坚定,“你负责计算,我负责干活。”
她拿着手摇钻,和菜铭儿一起走进通道。
为了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她们用囚服包住钻头和墙壁的接触点。
“吱嘎……吱嘎……”
老旧的手摇钻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沈倦在外面床上,又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了头。
江晚守在门口,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过了不知道多久,郭馨予满头大汗地走了出来。
“钻头不行,太细了。”
她把手摇钻递给江晚,“这个钻头磨损得太厉害,钻不动钢筋,我们得想办法换个更粗的。”
江晚接过钻,看着上面那个已经有些秃的螺旋纹。
“厨房工具架上,挂着另外一套备用钻头,比这个粗。”
她想起了那个被沈倦下意识挡住的工具。
“我们得想办法,在还回去之前,把钻头换掉。”
郭馨予点头。
“我明天去厨房,找机会。”
她们把那个磨秃了的钻头拆下来,小心翼翼地藏进了墙壁的洞里,又用一块破布塞好。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快亮了。
……
第二天,好运似乎用光了。
陈广琨通知他们,厨房那个生病的厨子已经痊愈归队。
他们四个的厨房帮厨体验卡,到期了。
这意味着,他们失去了自由进出厨房的便利,也失去了那个有烤鸡啤酒的独立休息室。
更糟糕的是,他们必须把那个手摇钻,还回去。
“彪哥,这玩意儿还你。”
沈倦把手摇钻递给厨房老大。
彪哥接过来,掂了掂,又挂回了工具架上,全程没有多看一眼。
四人心里都松了口气。
最关键的一步,完成了。
离开厨房时,他们听见里面的人在聊天。
“听说了吗,张诚那孙子,明天就从禁闭室里放出来了。”
郭馨予和菜铭儿的脸色,都白了白。
……
晚饭时间。
食堂里依旧是那种熟悉的,混合着饭菜味和绝望的气息。
失去了厨房的优待,沈倦的餐盘里也只有一勺汤水,零星飘着几点肉末。
江晚心事重重,没什么胃口。
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让她坐立难安。
她下意识地在人群里寻找丁瑶的身影。
丁瑶正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埋头喝着那碗清汤寡水的糊糊。
她看起来比昨天更加憔悴,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就在这时,一直埋头吃饭的沈倦,忽然端着餐盘站了起来。
他径直朝着丁瑶那个方向走过去。
江晚的心提了起来。
他想干什么?
在所有人不解的注视下,沈倦在丁瑶的对面,坐下了。
沈倦没理她。
他把餐盘放下,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弯腰,脱掉了自己脚上的一只鞋。
整个食堂都安静了一瞬。
【卧槽?什么操作?倦神要用脚熏死她?】
【这味道……隔着屏幕我都闻到了,堪比生化武器!】
【杀人诛心,倦神这是在进行精神和物理的双重打击!】
沈倦从那只散发着一言难尽气味的鞋里,掏出了一个用锡纸包着的小包。
他把那个小包,放在了桌子中间。
然后,他慢条斯理地,把鞋穿了回去。
沈倦打开锡纸,里面是几片白色的药片。
是她需要的药。
是她在入狱前,每天都必须服用的,用来抑制神经系统紊乱的药。
没有这种药,她就会像昨晚那样,被无法控制的狂躁和痛苦吞噬。
她费尽心机,演了那场戏,就是为了让沈倦注意到她,注意到她的“价值”和“不稳定”。
“神经阻断类的药。”
丁瑶的声音很低。
“一天一片,效果最好。”
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近乎感激的神情。
沈倦没有立刻把药推给她。
他只是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一下,又一下。
他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在审视一件工具。
在江晚和郭馨予看来,这一幕,充满了老谋深算的压迫感。
他没有说一句话,却已经掌控了全局。
这个男人,正在用丁瑶最渴望的东西,给她套上一个无形的项圈。
【我靠我靠我靠!药!是药片!】
【懂了,全都懂了!丁瑶是个瘾君子!她昨天晚上掐江晚,根本不是想越狱,她是算准了倦神这种人会注意到她!】
【这女人好可怕的心机!用一场苦肉计,把自己当成投名状,递到了倦神面前!】
【可倦神更可怕啊,他他妈从哪儿搞来的药?还用鞋子藏着,这不就是早就准备好了吗!】
【细思极恐,倦神从一开始就知道丁瑶需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