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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石洞内,篝火跳动,橘红色的火光将林羽的身影与白狐蜷缩的轮廓投在粗糙的岩壁上,随着火焰的摇曳微微晃动,在寂静的山洞中勾勒出几分暖意。

林羽盘膝而坐,双目微闭,呼吸悠长而缓慢,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篝火的温热与洞外泥土的湿润气息,每一次呼气又将体内的浊气缓缓排出,仿佛与洞外渐渐停歇的雨声、林间苏醒的虫鸣融为一体。他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如同潜入深海,引导着【陨星】汲取转化而来的缕缕清凉生机,如同最精细的绣娘穿针引线,小心翼翼地修补着受损严重的经脉网络。

这次的透支远比上次与妖狼侦察兵战斗时更甚。强行凝聚那道不稳定的剑罡,几乎将丹田内初生的剑元力种子彻底榨干,经脉多处出现如同蛛网状的细微裂痕,丹田气海更是黯淡无光,那点残存的气感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

换做寻常修士遭此重创,即便能保住性命,修行之路也基本等同于断绝,余生只能停留在当前境界,再难寸进。

但林羽不同。

【陨星】反哺而来的能量,不仅精纯无比,更带着上古神剑独有的奇异韵律,尤其是那场暴雨中汲取的水灵生机,蕴含着“润物无声”的强大滋养修复之力,如同春雨般渗透进受损的经脉与气海。更重要的是,他体内运转的,不再是《青云诀》修炼出的普通灵力,而是那柄上古神剑碎片所化的、带着一丝本源剑意的——剑元力。

剑元力本身,就带有一种极致的“凝练”与“锋锐”特性。以往多用于战斗破防,此刻用于修复自身,竟也展现出惊人的效果。它不像普通灵力那般温和扩散,而是如同无数柄肉眼难见的微小刻刀,精准地剔除着经脉壁上因透支产生的瘀伤与裂痕,同时又将那股清凉生机牢牢“铆”在受损处,如同工匠加固堤坝般,高效地进行着经脉的重组与加固。

这个过程并非一帆风顺,而是伴随着难以言喻的酸麻刺痛——经脉修复时的痒意、裂痕愈合时的灼痛、剑元力切割瘀伤时的锐痛,交织在一起,如同有无数只蚂蚁在经脉内啃噬又重建。林羽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衣襟上,身体也因忍受疼痛而微微颤抖,但他始终咬紧牙关,死死坚持,眼神虽闭,却透着一股不容动摇的坚定。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条贯穿四肢的主要经脉被彻底修复贯通,与丹田气海重新连接的刹那——

嗡!

体内仿佛有什么无形的枷锁被猛地打破!

丹田处,那枚沉寂黯淡的剑元力种子骤然一震,如同被点燃的星辰,瞬间爆发出柔和却坚定的光芒!它不再被动接受外界能量的滋养,而是主动地、如同饥饿的幼兽般开始自行旋转,产生出一股微弱却稳定的吸力,将周围的能量源源不断地纳入其中!

刹那间,林羽感觉自己的感知如同被无限放大,变得无比清晰!这种清晰不仅局限于石洞之内,甚至穿透了厚厚的岩壁,超越了悬崖绝壁,向着更远处的山林蔓延开去!

他“看”到了洞外挂在草叶尖上、将落未落的晶莹雨滴,“听”到了地下数尺深处虫豸蠕动的细微声响,“感”受到了夜风中夹杂的、数里外妖兽沉睡时均匀的气息,甚至能分辨出空气中不同植物散发的独特气味……这是一种远超他当前炼气期修为境界的、近乎神识外放般的灵觉!

不,不仅仅是灵觉的提升!

他还能清晰地“内视”到自己的体内——刚刚修复完毕的经脉,在剑元力流淌而过时,竟然隐隐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的、如同【陨星】剑身上那暗金细纹般的璀璨光泽!这光泽如同星光般一闪而逝,却真实存在,让原本普通的血肉经脉,染上了一丝神器的特质!

这些经脉,似乎被剑元力和【陨星】的本源能量共同改造了!变得比以往更加坚韧、宽阔,内壁也更加光滑,更能承载剑元力那种独特的锋锐属性,甚至对天地间的灵气有着更强的吸引力!它们仿佛不再是单纯由血肉构成的能量通道,而是一条条初具雏形的、专为剑修而生的特殊经脉——林羽在心中为其命名为【星淬之脉】!

与此同时,他对周遭天地灵气的感知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往吸收灵气,如同盲人摸象,只能无差别地将所有灵气纳入体内,再慢慢炼化筛选;如今却能如同睁开了“灵眼”,清晰地分辨出空气中不同属性的灵气:金灵气带着锋锐的金属质感,水灵气如同流动的绸缎般柔韧,土灵气则厚重沉稳……而其中,最与他体内剑元力、【星淬之脉】乃至手中【陨星】产生共鸣的,是一种极其稀薄、仿佛来自九天星辰之外的特殊灵气——它带着一丝寂灭的冰冷,又蕴含着蓬勃的创生之力,两种矛盾的意境完美融合,林羽称之为【星煞灵气】!

这种【星煞灵气】在天地间极其稀少,却异常活跃,仿佛受到【陨星】的召唤和他体内【星淬之脉】的吸引,主动地从虚空深处渗透出来,穿透石洞的岩壁,丝丝缕缕地汇入他的体内,如同找到了归宿般,直奔丹田中的剑元力种子!

剑元力种子旋转的速度陡然加快,如同高速运转的漩涡,吸收炼化这【星煞灵气】的效率,远超吸收普通灵气十倍不止!新生的剑元力不再是之前微弱的气流,而是渐渐变得凝实,如同水银般在【星淬之脉】中奔腾涌动,每一次流转,都带着一股无坚不摧的凛冽剑意,让整个山洞都仿佛弥漫着淡淡的锋芒!

轰!

一声细微却清晰的“轰鸣”在他体内响起——炼气期三层到四层的瓶颈,应声而破!

一股远比之前浑厚数倍的剑元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在经脉中奔涌,丹田气海也变得饱满充盈,那枚剑元力种子彻底扎根,散发出稳定而耀眼的光芒!此刻的他,修为稳稳停在了炼气期四层,而且根基之扎实,远超同阶修士,新生的剑元力无论是质还是量,都足以媲美普通炼气期五六层的修士!

林羽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过,仿佛有两道无形的剑芒在瞳孔中划过,旋即迅速内敛,恢复平静。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息在空气中凝而不散,如同无形的气箭般射出尺许远,才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盈全身!不仅之前的伤势彻底痊愈,连带着之前两次透支留下的暗伤也被一并修复,修为更是因祸得福,突破到了新的境界!

他下意识地并指如剑,对着身前的空地随意一点!

嗤!

一道无形剑气破空射出,虽依旧微弱,却比之前凝练了数倍,击中对面的岩壁后,竟无声无息地没入半寸之深,在坚硬的岩石上留下一个光滑的小孔,边缘没有丝毫崩裂的痕迹!

这一击的威力,比突破前大了何止一倍!

林羽心中激动难抑,握紧了手中的【陨星】。剑尖似乎也因为他修为的突破和【星淬之脉】的形成,而变得更加幽深,那两道暗金细纹在火光下流转不定,如同活过来一般,与他体内奔腾的剑元力产生着强烈的共鸣,传递来一股欣喜与认可的情绪。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恍然大悟的光芒。

【陨星】绝不仅仅是一柄锋利的神兵碎片,它更是一座连接上古剑修传承的桥梁,一个引导他走上独特剑道之路的引子!它在潜移默化中,用自身的本源能量改造他的经脉,让他能更好地承载剑元力;用自身的剑意滋养他的道心,让他的剑元力更具锋芒;甚至引导他感知到了唯有剑修才能感应的【星煞灵气】!

这条路注定艰难无比,需要不断修复【陨星】、感悟剑意、吸纳星煞,但一旦走通,威力也注定远超同侪,能重现上古剑修一剑破万法的风采!

白狐被他突破时那瞬间泄露的凌厉剑意惊醒,它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地望着林羽,尾巴轻轻摇摆,蹭了蹭他的膝盖,里面充满了欣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它能清晰地感觉到,林羽身上的气息变得更加危险,也更加深邃,仿佛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带着令人心悸的锋芒。

林羽伸手,轻轻抚摸着白狐顺滑的皮毛,将一股精纯的剑元力缓缓渡了过去。这股力量不再像普通灵力那般只是单纯滋养,而是带着一丝温和的锋锐,如同带着生机的剑气,似乎能更有效地刺激白狐体内的生机,加速它旧伤的彻底愈合。

白狐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满足声响,将脑袋埋在他的掌心,享受着这股温暖而充满力量的气息。

“狐,我们不会一直逃下去的。”林羽低头看着白狐,又望向洞口外渐渐亮起的天色,东方已泛起鱼肚白,晨曦的微光透过山洞顶部的裂缝照了进来,带来新的希望。他的声音平静却坚定,带着一股历经磨难后的沉稳,“等你的伤彻底好了,我们就去找那些妖狼的麻烦。”

被动挨打、仓皇逃窜,从来不是他的风格。如今修为突破,剑元初成,【星淬之脉】更是让他的实力大幅提升,这一切都给了他强大的信心。虽然妖狼数量众多,首领实力不明,但在这复杂的山林之中,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并非一成不变。他手中有【陨星】,体内有剑元力,身边有白狐,足以与之一战!

他重新盘膝坐下,不再急于求成地清理【陨星】上的锈层,而是开始仔细体悟刚刚突破的境界,熟悉【星淬之脉】的运转规律,感受剑元力与【星煞灵气】的融合之道,尝试着更主动地去捕捉和吸收那稀薄却强大的【星煞灵气】,为接下来的战斗积蓄力量。

洞外,晨曦微露,驱散了最后的雨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悬崖绝壁上,映照出晶莹的露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新的一天来临。

绝壁之上的石洞中,少年握剑静修,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剑意,气息与手中的【陨星】越发契合,仿佛人与剑早已融为一体,难分彼此。

一股隐而不发、却足以斩断一切阻碍的剑意,正在这方寸之地,悄然孕育、壮大,等待着出鞘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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