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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贵妃落胎了。
这个消息令我有些意外。
温贵妃对于肚子里的孩子有多宝贝，宫里人尽皆知，我不禁想起偶遇温贵妃的那天，恰好撞见赵宸旭面色沉重的对太医问话，心底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随后没过多久，宫中又起了个新的流言。
陛下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似是温贵妃没了的孩子，投胎到了陛下腹中！
我赶去金銮殿，一进门就见到周围跪了一圈太医，个个都埋着头看上去大气都不敢喘。
赵宸旭正半躺在榻上，手中端着喝了一半的汤药。
对于男子怀孕，旁人眼中多少都藏着震惊，可当对象换成喜怒不定的陛下，那份震惊便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担忧与害怕。
“为什么朕喝了这么多堕胎药还是流不掉这个该死的孽障？！”他一把将碗甩到为首的太医身前，话语中的暴怒清晰可闻。
太医浑身抖得如同筛糠，碎裂的碗混着洒出的药渍溅到脸上，他努力咬紧牙关撑着，半分不敢挪动躲避。
生怕下一刻碎掉的就是自己的脑袋。
“回…回禀陛下，许是龙嗣与您有缘这才…”
说到一半，太医自己也意识到说出的话太扯，赶紧住了口。
有缘，确实有缘。
不过都是孽缘。
我压住唇边的笑意，佯装担忧：“父皇，您龙体可还好？”
赵宸旭没有温度的视线落到我身上。
我拿着母后用洋葱水泡过的帕子在眼下擦了擦，顺利逼出些眼泪：“玥儿担心您，父皇。”
我只不过是个忧心父皇身体的女儿，又能有什么错呢？
赵宸旭转向我身边站着的其他几个皇子皇女，大多都是缩着脖子装鹌鹑回避他的视线。
只有少数的几个皇子将野心明晃晃的挂在脸上，连遮掩都不懂得。
仿佛下一刻他手里的皇权就要交到他们手上一般。
高下立判。
回想自己这几日精神越发不足，孕吐反胃让他吃下饭都费劲，更别提还要分出心力去打理朝政。
但若是将皇权放到皇子手中，滋长出了他们的野心，这是赵宸旭万万不想看见的。
几乎是一瞬间，他注意到哭的眼眶红肿的我。
赵宸旭第一次认真打量起我这个女儿。
从小接受皇子同等的教育，天赋卓越到其他皇子拍马不及。
更有一回，赵宸旭无意间撞见夫子满面遗憾的摇头，口中惋惜不止：“若是楚玥公主是个皇子便好了。”
是啊，就算身负祥瑞也不过是个公主。
不过是个公主！
“玥儿，到父皇这来。”赵宸旭思及至此，朝我招手。
我踌躇着上前，眼中含着孺慕。
“父皇这段时日精力不济，朝堂上的有些事物就要交托与你。”
“朕知道玥儿一直是个好孩子，不会叫人失望的对不对？”
我颤抖着身子点点头。
赵宸旭只当我是头回遇见这等大事，在感到害怕，便轻轻拍了拍我的手以示安抚。
“父皇会教导你。”
他不知道的是，我藏在帕子遮掩下的那半张脸，嘴角上扬都快抑制不住笑意。
这分明是兴奋的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