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池衍安被我眼中的冷意逼退一步，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大概从没想过，我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衍安哥哥……”
宁雪又开始掉眼泪。
“衍安哥哥听说你要嫁给植物人，二话不说就赶过来，他都是为了你好啊……”
池衍安的脸色稍缓，他看向我。
“只要你乖乖的，别再欺负宁雪，我会履行约定的。”
他放缓了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温柔：“听话，嗯？”
我笑了。
“池衍安，你是不是觉得没你，我就活不了？”
“你的施舍，我不稀罕。”
空气死寂。
池衍安的脸浮上一层愤怒。
“江冉，你真行。”
他咬着牙，“你最好别后悔！到时候别哭着来求我！”
说完，他转身就走。
宁雪立刻小跑着跟上去，还不忘回头递给我一个得意的眼神。
我看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背影，宛如一对璧人。
上一世，宁雪回国后，被我爸带回家，我才知道他出轨了。
也知道了，她就是池衍安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命运何其可笑。
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频繁和宁雪出入各种宴会。
在外人看来，他们才是一对。
面对我的质问，起初，他还调笑“我俩就是搭伙过日子，大小姐，你就别闹了”。
到后面，他变得越来越不耐烦，嫌我一副妒妇样。
我低头看着被捏得通红的手腕，心底一片冰凉。
回到房间，我睡得很不好。
半梦半醒间，好似回到了十多岁的时候。
我坐在池衍安的自行车后座，两条腿晃着。
他叫了一声：“别乱动，腿短还晃。”
“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那你还坐我的车？”
我说不过他，气呼呼地住了嘴，前面传来他的低笑。
“江冉，我们就这样一直往前骑，好像也不错。”
远处是橙红色的天，那天的景色和池衍安的话，我再没忘掉过。
往后，只有我留恋过去，大梦不醒。
第二天，天色阴沉，飘着细雨。
今天是妈妈的忌日。
我打车去了城郊的墓园。
我抱着一束妈妈最喜欢的白百合，独自站在墓碑前，雨丝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肩膀，一片冰凉。
墓碑上，妈妈的照片笑得温柔。
“妈，我来看你了。”
我伸出手，轻轻拂去照片上的雨珠。
“我很快就要结婚了，嫁给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不过没关系，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再为谁伤心了。”
我轻声和妈妈说着话，心里获得片刻的安宁。
可这份宁静却被一个不该出现的声音打破了。
“江冉。”
是池衍安。
身体一僵，我回头，看见他撑着一把黑伞站在不远处。
而他身旁，竟是楚楚可怜的宁雪。
那一瞬间，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这里是我和妈妈最后的净土，是我心里最不容侵犯的地方。
而他竟然带着那个害死我妈妈的私生女，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
“池衍安，你带她来这里做什么？”我的声音冰冷。
池衍安皱起眉：“小雪听说今天是阿姨的忌日，想来拜祭一下。江冉，你能不能别这么浑身是刺？”
“拜祭？”我气得发笑，“她有什么资格？让她滚！”
宁雪的眼眶立刻就红了，她怯生生地躲到池衍安身后：“衍安哥，我们还是走吧，姐姐不想看见我……”
她这副模样，彻底点燃了池衍安的火气。
“江冉，你闹够了没有！”
他厉声喝道：“上一辈的恩怨，跟小雪有什么关系？她也是受害者！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吗？”
大度？
我妈妈被我爸和小三活活气死的时候，谁对我大度过？
我因为这个私生女的存在，在家里受尽冷眼和委屈的时候，谁对我大度过？
“池衍安，这是我妈的墓地，不是你彰显你那可笑圣父光环的地方！”
我指着宁雪，一字一句道：“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带她，滚出去！”
池衍安瞬间脸色铁青。
恼羞成怒之下，脱口而出：“我看阿姨幸好走得早，不然看到你现在这副尖酸刻薄，让人讨厌的样子，也得被你活活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