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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6、

酒店门前。

我打开了手机直播,标题简单粗暴。

“现场直击:我老公和他的女兄弟有多铁?”

刚开播,零星几个网友进了直播间。

【又是这种捕风捉影的吧!没劲。】

【现在的女人真可怕,男人连个纯友谊都不能有了?】

【博主心眼比针尖还小,鉴定完毕。】

看着弹幕上飘过的嘲讽,我对着镜头笑了笑。

“是啊,主播也觉得自己想多了,小心眼了。”

“所以,我特意买了他们最爱吃的草莓蛋糕,来给我老公和他最好的女兄弟赔礼道歉。”

用陆承洲的身份证号,很轻易就补办到了房卡。

我拿着手机,大步流星地朝着房间走去。

刷卡,推门。

“砰”的一声,门被我用力撞开。

房间里,一片狼藉。

凌乱的大床上,两个赤裸的身影正紧紧纠缠在一起。

听到声响,床上的陆承洲惊恐地回过头,正对上我噙着笑意的眼睛,和那黑洞洞的手机镜头。

弹幕瞬间刷爆,观看人数从几百人直线飙升到几万。

【卧槽!卧槽!卧槽!玩真的啊?!】

【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需要打码啊喂!】

【呕!真吐了,这就是所谓的纯友谊?什么狗屁兄弟情!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陆承洲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抓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套在身上。

甚至还不忘捞过一条浴巾,甩手扔给了床上同样惊慌失措的乔茵。

我一步步走向他们,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陆承洲的脸上。

“陆承洲,你不是说,你们是纯哥们儿吗?”

“你不是说,她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你都不会有反应吗?”

“你骗我,骗得好苦啊。”

巨大的声响和争吵惊动了酒店的住客和其他工作人员。

不一会儿,房间门口就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陆承洲扣好裤子,铁青着脸想上前来拉我。

“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侧身躲开他的触碰,冷笑一声。

“回家说?这个话题我们说得还少吗?”

“怎么,你还想告诉我,你和你的女兄弟是在被窝里一起研究夜光手表吗?”

围观的人群里顿时发出一阵哄笑。

“裤子都脱了,还看什么手表,我看是在上演‘动作片’吧!”

“太不要脸了!渣男贱女!”

听着众人毫不掩饰的嘲讽和鄙夷,乔茵的眼圈瞬间就红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她抓着被子,楚楚可怜地冲着众人喊。

“你们凭什么骂我?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凭什么?”

我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就凭你打着兄弟的旗号,做着小三的勾当!”

“今天,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这张虚伪的皮,给撕烂!”

我不再废话,直接将手机里保存的那些聊天截图,连同马场和警局里的监控视频,全都投屏到了酒店房间的电视上。

“大家都来看看,这就是他们口中,清清白白的,纯洁的兄弟情!”

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马场上亲密的拥抱亲吻,警局里深情的告白……

一桩桩,一件件,铁证如山。

乔茵朝着我嘶吼:“没错!我就是喜欢陆承洲!我爱他!你咬我啊!”

说真的,如果在我认识陆承洲之前,她能这么坦荡地承认她喜欢他。

我绝不会和陆承洲开始,更不会嫁给他。

可偏偏,在我已经嫁给他之后,她才用这种不清不楚的方式,恶心了我们所有人。

我真的觉得恶心。

恶心透顶。

她见自己不占理,便开始拉着陆承洲的袖子,哭着要他为自己做主。

“承洲,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把话说清楚!”

“你到底选她,还是选我?”

“我只能以你兄弟的身份爱你,我已经够委屈了,难道你还要眼睁睁看着她这么羞辱我吗?”

7、

乔茵的眼泪,字字泣血的控诉,倒显得她才是那个最大的受害者。

我看着陆承洲的眼神,他看向乔茵时,满是心疼。

转过头来对着我时,却只剩下冰冷的厌恶。

他极力忍耐,眉头紧锁。

“姜宁,别把事情闹得这么难堪,对谁都没有好处。”

“你先回去,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警告。

“你知道的,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的耐心,又何尝不是呢?”

我看向乔茵那张透着得意的脸,笑了。

“恭喜你,乔茵。”

“从今天起,你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地和陆承洲相爱了,你赢了。”

“不过,你也不用太得意,你捡走的,不过是我不要的垃圾而已。”

我从包里拿出那份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甩手拍在了陆承洲的胸膛上。

“我们离婚吧!”

陆承洲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份离婚协议,特别是最后“净身出户”那几个字。

他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离婚?还要我净身出户?”

这几年我们吵过无数次,但我从未提过离婚。

他慌了,一把将那份协议撕得粉碎。

“我不同意!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离婚!”

“姜宁,我们一路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你怎么能说离婚就离婚?”

他想上前一步抓住我,却赫然发现,我的手机,竟然还在直播。

直播间的人数,已经飙升到了几十万。

弹幕上,清一色全都是在骂他渣男。

甚至有神通广大的网友,已经扒出了他和乔茵的个人信息,满屏都是他们被P成各种表情包的激情床照。

“你疯了?你居然在直播?!”

陆承洲的脸色终于彻底绷不住了,他愤怒地伸手,就想来抢我的手机。

然而,一直守在门外的许言动作比他更快。

他一步上前,举起拳头,就朝着陆承洲的脸狠狠砸了过去。

“滚开!”

陆承洲猝不及防,被一拳砸得偏过头去,嘴角瞬间溢出鲜血。

我推开许言护着我的手,走到陆承洲面前。

“陆承洲,你也知道我们一路走来不容易?”

“当年你要创业,我爸妈二话不说,卖了唯一的房子来支持你。”

“一年后,我妈重病去世,我一个人操持着她的葬礼,哭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你在哪里?”

“哦,对了,后来我才在乔茵的朋友圈看到,你满脸奶油,正开开心心地陪她过生日。”

“我失去了我最爱的妈妈,而你,却在欢天喜地地陪着另一个女人庆祝新生。”

想起妈妈,我一口气堵在胸口,几乎要呛出血来。

“后来我爸劝我,说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过日子,于是我擦干眼泪,天天陪客户喝酒,应酬到凌晨三点,喝到胃出血,才拉来了投资,才有了公司今天的规模。”

我伸出手指,一下一下,用力地点着陆承洲的胸口。

“所以,不容易的人,是我!”

“公司所有的一切,都该是我的!”

7、

我看着陆承洲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床上的乔茵,目光在我和许言之间来回盘旋,突然尖叫一声。

“我知道了!是你!是你和这个男人串通好了给我们下套!”

“你们就是想独吞承洲的财产!”

“你这个不知廉……”

乔茵话还没说完,我抬手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她脸上,直接把她扇倒在床上。

“我怎么给你们下套?”

“是我让你们借着兄弟的名义搞暧昧了?”

“还是这房间是我给你们开的?你们的裤子是我给你们脱的?”

见乔茵被打懵了,陆承洲怒了,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和许言。

“既然你说我们不是纯友谊,那你呢?”

“你们两个大半夜的一起出现在这里,你们就是纯友谊了?”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质问。

“姜宁,做人别太双标。”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从人群中传来。

一个穿着干练西装的女人拨开人群,走到陆承洲面前,毫不客气地朝着他的脸“呸”了一口。

“我呸!少往姜宁头上泼脏水,自己心是脏的,看谁都是脏的!”

来人正是许言的女友,白薇。

她一把挽过许言的胳膊,姿态亲密。

“我跟阿言在一起两年了,他们俩有没有超过界限,我比谁都清楚。”

“今天就是我让阿言来的,来替姜宁出口恶气,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她似乎还不解气,脱下脚上的高跟鞋,就朝着床上的乔茵狠狠砸了过去。

“臭婊子!让你犯贱!”

“啊!”乔茵尖叫一声,陆承洲下意识地用后背,挡住了那只砸过来的高跟鞋。

他回头,痛苦地看着我。

“姜宁!真没必要闹到这个地步。”

混乱中,我将另一份备用协议扔在他脸上。

“陆承洲,你最好乖乖签字,然后滚去跟你的好兄弟过你的烂日子。”

“否则,后果自负!”

乔茵瞪着我,还在大喊。

“怕你不成?姜宁!要后悔的人也是你!离了陆承洲,你什么都不是!”

白薇捡起高跟鞋,作势还要往她脸上扇,吓得她立刻缩回了被子里。

“晦气!”

出了酒店,我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流动的夜景发呆。

“姜宁,你说陆承洲要是不肯离婚怎么办?”

许言有些愤愤不平。

“他最会权衡利弊。”

我平静地开口。

“而我手中,正好有让他不得不妥协的筹码。”

陆承洲的丑闻,在网络上以病毒般的速度迅速发酵。

第二天,我紧急召开了股东大会,宣布将陆承洲踢出公司管理层。

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他风尘仆仆地赶来时,我正准备让在场的股东们举手表态。

“她一个女人,懂什么公司管理?她能撑得起整个公司吗?”

陆承洲闯进来,厉声打断我。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落在我身上。

“姜宁,别闹了,闹到最后,难看的只会是你,还不如……”

他的话还没说完,在场的股东们,纷纷举起了手。

“我同意沈总退出公司。”

“我也同意。”

“加我一个。”

陆承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那些曾经对他阿谀奉承的股东们,此刻个个目光坚定。

“姜总为公司付出的一切,我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陆总,现在是你,已经撑不起这家公司了。”

提案毫无悬念地全票通过,陆承洲被当场罢免了所有职务。

8、

终于,他同意离婚了。

但不同意净身出户。

于是,我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另一份文件,拍在他身上,凑近他耳边,轻声说。

“看看吧,这是你这三年来,挪用公司资金,为乔茵购置房产,车辆,以及奢侈品消费的所有证据清单。”

“总计,一千三百九十六万。”

“陆承洲,你说这些钱,够判你几年?”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签了这份离婚协议,净身出户,这笔账,我允许你一周之内补上。”

“不然,我们就法庭上见。”

终于,那份离婚协议书上,签上了他龙飞凤舞的名字。

我满意地收起协议,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净身出户,意味着陆承洲名下的房产,车辆,存款,全都没了。

可那些被他挪用的公款,他必须尽快还上。

他首先想到的,自然是那些他无比珍视的“好兄弟”。

毕竟往日里,只要他们出去潇洒,全都是他这个大哥掏钱买单。

但凡有兄弟开口,说要借钱买车买房,他也是毫不吝啬,几十万几百万地往外借。

他拨通了第一个电话。

“喂,阿强,兄弟我现在遇到点难处,手头有点紧,你看你之前借我那一百万,能不能先还给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阿强为难的声音。

“洲哥,这个……真不是兄弟不帮你,我,我得跟我老婆商量商量。”

陆承洲一愣。

“老婆?你他妈什么时候有的老婆?”

阿强嘿嘿一笑。

“对啊,我没有老婆,所以这事儿,没得商量。”

“嘟嘟嘟……”

电话被对面干脆地挂断。

陆承洲不死心,又接着拨通了第二个,第三个电话。

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换来的,却是各种各样的推诿,搪塞,甚至是直接拒接。

那些曾经将他奉若神明,围着他蹭吃蹭喝,享受着他“兄弟情谊”的兄弟们,此刻,都避他如蛇蝎。

最后一个电话打完。

陆承洲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失魂落魄地,去了他给乔茵买的那栋别墅。

那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了。

开门见到是他,乔茵惊喜地扑上去,紧紧抱住他。

“承洲!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我们是不是可以马上结婚了?”

怀抱的炽热,才让陆承洲有了一丝真实感。

“茵茵,谢谢你,谢谢你永远都站在我这边。”

他的声音放柔了一些,试探着开口。

“茵茵,是不是只要能和我在一起,你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愿意?”

“当然啦!”乔茵毫不犹豫地回答。

陆承洲心头微微一松,终于有了一丝安慰。

“我已经净身出户了,姜宁发现我挪用公款给你花,要我限时还回去。”

“你得抓紧把你名下的房子和车子都卖了,陪我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净身出户?你疯了?!”

乔茵猛地推开他,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防备。

“那房子和车子都是我的名字,凭什么要我卖掉?”

陆承洲彻底懵了。

“茵茵,你,你不是说……”

“我说什么了?”

乔茵彻底不装了,她抱着手臂,冷笑着看他。

“陆承洲,你不会真以为,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感情吧?”

“呵!别做梦了!没有钱,谁会理你啊!”

她伸手指着陆承洲的鼻子,一字一句,满是鄙夷。

“我要的是坐享其成,我才不要陪着你这种穷光蛋从头再来!”

“懂了吗?还不快滚!”

说着,他被乔茵推搡着,狼狈地推出了门外。

大门“砰”的一声,在他面前重重关上。

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另一张脸。

那张脸,在烈日下被晒得通红,却依旧笑着对客户说“我还能喝”。

那张脸,在深夜的电脑前,熬得双眼通红,却依旧拍着他的肩膀说“老公没事,我们一定可以的”。

那张脸,在签下卖房协议时,哭着对他说。

“谁是打不死的小强?”

“我们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那些声音仿佛还在耳边,一切却恍若隔世。

他拔腿就朝着家的方向,疯狂地跑去。

可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家门口时,只看到门上贴着一张刺眼的“房屋出售”标签。

锁,已经换了。

9、

一周后,我没有等到陆承洲的还款。

于是,我如约带着律师和执法人员,直接上了乔茵的家门,准备强制执行,追回公司的钱。

刚到那栋熟悉的别墅门口,就撞见陆承洲浑身酒气地站在那里。

他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别墅里面。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奢华的客厅里,音乐声震耳欲聋,男男女女聚在一起,正在疯狂地开着派对。

而乔茵,正亲昵地依偎在一个陌生的,比陆承洲更年轻帅气的男人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那个陆承洲曾经为她精心布置的,充满他们“回忆”的家,此刻,却成了她和新欢纵情享乐的游乐场。

“乔茵!”

陆承洲嘶吼一声,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猛地冲了进去。

派对的音乐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见陆承洲怒气冲冲地闯进来,乔茵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他是谁?”

陆承洲指着乔茵身边那个男人,声音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

下一秒,乔茵眼神轻蔑地搂过那个男人的肩膀,笑得风情万种。

“好兄弟咯~”

这三个字,像一把淬毒的利刃,狠狠地扎进了陆承洲的心脏。

“好你娘的兄弟!”

他怒吼一声,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猛地朝着乔茵的肚子,捅了进去。

现场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鲜血,尖叫声,四处逃窜的人群。

我身旁的执法人员反应迅速,立刻上前,联合别墅的保安,一起制住了已经陷入癫狂的陆承洲。

警笛声由远及近。

陆承洲被押上警车前,他还在挣扎着,隔着人群,朝着我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喊。

“我错了!姜宁!我真的错了!”

“我再也不要什么狗屁兄弟了!”

“都是假的!我骗了你,他们也都在骗我!”

“这都是我的报应!是我活该!是我自作自受!”

我看着他,转身带着律师,进去清点财产,收房子。

乔茵因为失血过多,最终没能抢救过来。

陆承洲因为故意伤人致死,最后被判了无期徒刑。

至于他那些“好兄弟们”欠他的钱,根据离婚协议,属于我们的婚前共同财产。

既然陆承洲已经净身出户,那笔钱,自然就该由我来追讨。

后来听说,他们为了还钱,被逼到卖房子卖车,甚至借了高利贷,从此过上了东躲西藏的日子。

但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他们又不是我的兄弟。

一年后。

我去看守所,探望了陆承洲一次。

隔着厚厚的玻璃,我看到他穿着囚服,头发花白,整个人苍老了二十岁不止。

他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突然亮起了一丝光。

“宁宁,你,你是来看我的吗?”

“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平静地,将一份B超单,贴在了玻璃上。

他愣愣地看着那张B超单,上面的小小的孕囊清晰可见。

“我怀孕了。”

我看着他,轻轻地笑了。

“这次,是真的。”

他最终像个孩子一样,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迎着外面的阳光,大步离开。

身后,是他绝望而悔恨的哭声,被厚重的铁门,彻底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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