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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宁悦没有带随从,独自一人出门,假意在京中最繁华的街市流连。

随后,她看似随意地逛着绸缎庄、首饰铺,目光却锐利地扫过街角巷尾。

她走进一些较大的铺面,将那张两千两的大额银票,不动声色地兑换成数张小面额银票和一些碎银,小心收入袖中暗袋。

她依循着前世的记忆,一一观察着沈宴布下的暗桩眼线。

果然,位置、人员,与前世相差无几,甚至因为时间更早,有些据点看起来才刚刚启用不久。

宁悦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沈宴的权势,在皇家无知无觉中,竟已悄然织就了这样一张无形而严密的大网,笼罩着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他后来究竟是如何败给羽翼未丰的陆时曜的?

宁悦被困在后宅,知之太少,但应该是和陆时曜掌控了北方边军有关。

她拧紧了眉。

虽然她对沈宴和陆时曜都无甚好感,但若非要在这两者之间选一个胜利者,她内心竟隐隐希望是沈宴。

无他,只因同样是被囚禁,沈宴至少给她的是锦衣玉食、无人敢欺的牢笼,而陆时曜给的,只有折辱和丧女之痛。

心事重重地回到宁府,她刚踏进自己院门,就见丫鬟春兰慌慌张张地从她房间里出来,一见她,脸色瞬间煞白,眼神闪烁:“小、小姐,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宁悦心下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道:“没什么特别合眼缘的,就早些回来了。”

她走近房间,目光一扫——床铺有被匆忙翻动过的痕迹,妆台上,那个宁愉“送”给她的首饰盒盖子也微微歪斜着。

看来,是宁愉按捺不住,派春兰来偷回这个盒子,也是,这里面的首饰可不便宜,本是宁愉想陷害她偷拿妹妹首饰逃婚的罪证。

却没想到,昨天自己竟主动跟着沈宴回来了,这首饰也被自己昧下了。

宁愉这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么多首饰,想必气得跳脚了吧?

宁悦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既然要走,自己不妨再送她一份大礼。

她打开抽屉略一翻找,从最底层拿出了那支她及笄礼时,陆时曜送给她的梅花白玉簪。

这簪子她前世也曾珍视过,后来却只觉得讽刺。

她毫不犹豫地将簪子扔到了宁愉的盒子里。

宁愉,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陆时曜,你也一样。

是夜,春兰果然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宁悦的房间,直奔妆台的首饰盒。

隐在暗处的千影眼神一厉,正要出手擒拿,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千夜按住了肩膀。

千夜微微摇头,低声道:“先看看再说。”

第二日一早,宁悦的院落里就嚷开了锅。

宁悦声称自己丢了一支极其贵重的簪子,闹着要彻查整个院子。

宁泽远这几日被沈宴气得不轻,不胜其烦,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过来安抚。

春兰低着头走进正厅,抢先开口道:“老爷,夫人,小姐,奴婢方才仔细查点过了,小姐的首饰一样都没少,并未丢失什么东西。”

宁悦心下冷笑,好一个忠心的奴才!

这盒子本就是宁愉的,若是自己丢了,便也无人相信。

宁愉想让她吃个哑巴亏。

宁悦目光冷冷地钉在春兰身上,语气斩钉截铁:“不,就是丢了。丢了我最喜欢的那支梅花白玉簪!”

春兰心里猛地一紧。

那支簪子!是陆公子所赠,大小姐一向宝贝得很,都是亲自收着,从不假手他人。她

宁泽远只想息事宁人,挥挥手道:“不过是一支簪子,丢了便丢了。你把样式画出来,让你母亲再给你打一支一模一样的便是。”

说着看向秦素,秦素心里恨不得撕了宁悦,面上却还得挤出慈和的笑容点头:“是啊悦儿,母亲这就去找最好的匠人……”

“那支不一样!”

宁悦打断她,咬了咬唇,努力装出一副极其心痛、难以割舍的模样。

“就是不一样!那是独一无二的!”

她演得情真意切,仿佛那簪子是什么绝世珍宝。

春兰见状,立刻寻了个空隙,将消息递了出去。

陆府偏院。

宁愉刚被陆夫人寻了个由头罚跪了两个时辰,揉着酸痛的膝盖回来,就收到了春兰传来的消息。

她急忙打开那个失而复得的首饰盒,果然在最下面看到了那支眼熟的梅花白玉簪!

她记得,这是陆时曜送给宁悦的及笄礼!

那贱人!

偷偷藏着时曜哥哥送的东西,心里定然还觊觎着他!

想到宁悦之前的算计,和自己这两日在陆府猪狗不如的处境,宁愉一股邪火直冲头顶,抓起那支簪子,狠狠地摔在地上!

白玉簪瞬间断成几截!

“你在干什么?”一声暴怒的厉喝从门口传来。

陆时曜刚踏进院子,就亲眼看见宁愉将他精心挑选、送给宁悦的及笄礼摔得粉碎!

他猛地冲上前,一把掐住宁愉的脖子,眼睛赤红,声音冷厉:“这簪子!你从哪里得来的?!”

宁愉被掐得呼吸困难,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

这两日在陆府,她受尽屈辱,连最低等的丫鬟都敢给她脸色看。

她终于明白了,陆时曜娶她,根本不是为了负责,而是为了折磨她!

她心中恨极,反而生出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艰难地挤出声音:“自然是宁悦送来的,她早就跟沈宴好上了。嫌你这簪子碍眼,让我处理掉!”

“贱人!满口谎言!”

陆时曜根本不信,手指骤然收紧!

宁愉瞬间脸色青紫,疯狂地挣扎着。

眼看她就要断气,陆时曜才猛地松手,将她像破布一样甩在地上,看都懒得看一眼,只对下人冰冷道:“拖下去,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给她送饭!”

“是!”

陆时曜这才俯身,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那几截冰冷的玉簪碎片,心如刀绞。

他深吸一口气,厉声问道:“今日,谁来过?”

下人战战兢兢地回答:“回少爷,只有一个名叫春兰的丫鬟来递过消息。”

“人呢?”

“刚走没多久。”

陆时曜眼中寒光一闪:“立刻去追!把人给我抓回来!”

“是!”

不过一刻钟,瑟瑟发抖的春兰就被拖到了陆时曜面前。

陆时曜坐在太师椅上,把玩着那几片碎玉,语气冰寒刺骨:“你是宁悦的奴婢?何时成了宁愉的走狗?”

春兰吓得魂飞魄散,紧闭着嘴不敢答话。

陆时曜冷笑一声,猛地抄起手边一根手腕粗的木棍,毫无预兆地狠狠砸在春兰的手指上!

“啊!”春兰发出凄厉的惨叫,手指瞬间扭曲变形,痛得几乎晕厥。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陆时曜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若有半句虚言,我就再打断你一根骨头。听懂了吗?”

“听、听懂了!陆公子饶命!饶命啊!”

春兰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

在陆时曜残忍的逼问下,春兰很快将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宁愉如何设计陷害宁悦,如何让她偷首饰栽赃,宁悦如何被父母逼迫嫁给沈宴,如何心中依旧念念不忘陆公子,甚至今早还在为丢失定情信物而伤心欲绝。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宁悦刻意引导和春兰自己添油加醋的想象。

陆时曜听着,目眦欲裂,浑身都在发抖!

宁愉!这个毒妇!贱人!

竟敢如此欺骗他、玩弄他!

让他误会了悦儿,甚至那样伤害了她!

想到宁悦是被逼迫的,想到她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承受着恐惧和委屈,想到沈宴那双肆意轻薄她的手!!!

陆时曜握着碎玉的手猛地收紧,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鲜血直流,他却浑然不觉。

他错怪悦儿了!

她被逼嫁给那个活阎王,心里该有多害怕?

而自己却……

“宁家!沈宴!好,好得很呐!”

他猛地看向瘫软在地的春兰,目光阴狠:“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春兰忍着钻心的剧痛,颤抖着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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