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浔最后也没能再来苏城,婚礼日期定在了半年后的秋天。
他深市的工作还没能收尾,闻舒妤也想再等等。
两家长辈也一致同意,说是正好慢慢准备,不过结婚证得先领了。
闻舒妤收拾东西回京市,临走前去找了任叔。
任叔和外公住在一个院子里,此时正坐在院子里吃着葡萄。
瞧见闻舒妤就招招手,“来尝尝,这葡萄可好吃了。”
闻舒妤走过来,接过任叔递到她手上的一串葡萄。
“任叔,我今天下午就要走了。”
任叔“腾”地站起身,一脸震惊,又有些茫然。
“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呢?”
“工作室有一点事情要回去处理。况且明天要和裴清浔去领证呀。”
闻舒妤轻声安慰着。
任叔叹了口气,“行吧,年轻人忙点好,跟你外公说了吗?”
闻舒妤老老实实地摇头,“没有呢,过会儿去告诉他。找您来是想说,你们都要照顾好身体。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别因为不想让我担心就什么都不说,那样我会更难过的。”
任叔点点头,拍了拍面前姑娘的肩膀。
“你刚生出来时这么大点,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时间啊,真是过得飞快,还没怎么感受就过去了。”
闻舒妤陪着任叔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去跟外公告别。
舒清邈看见院里走过来的身影就知晓她要说什么,叹了口气。
“要走了?”
闻舒妤还没敲门就听见屋里人的声音,讪讪笑着推开门。
“外公怎么知道我要来说这个?”、
“那不是明天领证吗?再说了,你都来了一周多了,那店里没人看着怎么行?”
闻舒妤走过去挽住老人胳膊,“外公,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会常回来的。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身体不好更要说,您啊,每次都报喜不报忧。”
舒清邈拍拍闻舒妤的胳膊,“知道了,每次都这些事儿,唠唠叨叨说几遍。”
闻舒妤笑起来,知道他就是面上佯装不在意。
“妤妤啊,和清浔要好好的。清浔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自小就有责任心,是个能靠得住的。
闻家那些人,不是什么好人,别再和他们来往了。”
舒清邈语重心长的说着,肩上靠着的脑袋缓缓点了点。
——
到京市闻舒妤直接回了自己租的公寓里,放好行李就赶去了工作室。
回家太久,工作室也有一堆工作要处理,换上旗袍就紧着见客户,画图稿,打版。
裴清浔晚上才能到京市,两人就约了明日一早去领证。
另外,裴清浔提了一下同居的事情。
“如果你不反感的话,我们领证之后可以先试试住在一起,加深一下对彼此的了解。”
裴清浔从来都是一个要把事情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要有足够的底气才会踏实。
闻舒妤理解裴清浔的意思,两个人完全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也不了解对方的生活习惯,的确需要磨合,况且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怎么考虑就同意了。
不过为了保证同居的和谐,两人也约法三章了。
第一,分房睡;
第二,尊重彼此的生活习惯;
第三,如果有无法包容的事务必提出来共同解决。
所以闻舒妤晚上下班回来还要收拾一下行李。
在这间公寓里住的时间不久,房租也快到期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续租。
不过也跟房东说清楚了她暂时不会住在这里。
房东是位婆婆,听说她是因为结婚要搬出去,就笑着祝她新婚快乐。
听到这样的祝福闻舒妤还有些不习惯,总觉得自己是小孩装大人。
打包了几箱衣服和一些重要的东西,洗完澡倒头就睡。
照片要拍红底,闻舒妤躺在床上想着明天穿的衣服。
就想打电话问问裴清浔要穿什么。
毕竟这结婚证上的照片可能一生就拍这一次,重视一些总归是好的。
——
裴清浔晚上刚下飞机就被季明州叫去“七重奏”酒馆里。
这间酒馆是季明洲开的,开业已久,几人平时清闲时就来这里坐坐。
裴清浔刚一走进酒馆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舞池里发出一阵唏嘘。
男人穿着黑色短袖,宽松长裤,面容俊朗,眼尾下垂,带着些冷意。
走上二楼时接到了闻舒妤的电话。
电话打通,她语气里带着疲惫,尾音带着点懒洋洋。
“裴清浔,明天要穿什么呀?”
听着她说话时已经抬步走到了二楼的角落,几人每次来这儿都坐在这里。
季明州叠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昏暗灯光中朝裴清浔吹了声口哨。
酒馆此刻人有些多,乐队的声音混着底下人合唱的声音,还有这一桌人的打打闹闹,有些吵。
裴清浔坐下,看了眼几人都眼巴巴望着他的眼神,食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闻舒妤听到对面的吵闹,试探的问了句:“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下一秒,男人因许久不说话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没有,不会。你想穿什么?”
闻舒妤拿出早就想好的答案:“想穿旗袍。”
裴清浔慵懒的靠在沙发上,脑海里浮现出她穿旗袍的样子。
在苏城时她也穿过,一条白色的旗袍。
旗袍完美的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因着她仪态端庄,整个人看起来都娴静大方,美得不可方物。
裴清浔抬手揉揉眉心,温声道:“好,那我穿西装。”
“嗯嗯,那你早点休息,我先睡了。”
闻舒妤翻了个身,没听到对面的回应,又小声说了句晚安。
手机放在耳边,里面因慵懒放松有些娇软的声音传进裴清浔的耳朵,和周身的一切格格不入,但他却好像只听得见她的声音。
回应的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和平日不一样的温柔。
“好,晚安。”
挂断电话,季明州的“啧啧”声就跟着响起。
“不得了啊不得了,这就是我们要结婚的裴少吗?”
白霈泽先笑起来,感慨的说“没想到裴哥也要结婚了。”
季明州在一旁诡异地学着裴清浔说:“晚安”。
角落挂着的暖黄色煤油灯样式灯的光线柔和照在裴清浔的脸上,不知哪句话戳中了他的笑点,他忽的笑出声。
季明州好奇的很:“闻家那姑娘长什么样啊?
早知道苏城舒家书香门第,她还是顶尖学校毕业。
齐阿姨对她那么满意,那她也该是个很好的人。
听说那江南地方的女生又都有种独特韵味儿,我怎么想也是你高攀了人家。”
裴清浔还没说话,白霈泽先开口:“还有个事儿我倒是挺好奇,这闻舒妤爷爷家是我知道的那个京市闻家吧?”
角落里突然安静下来,裴清浔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口,垂眸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