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汉霖刚想撂下手替阮与书拉好衣服,却被触碰到的皮肤吓了一跳。
这个温度即使在盛夏的夜晚也是高的吓人,阮汉霖一条腿跪在床上向前匍匐着,将手轻轻放到阮与书的额头上。
“这么烫。阮与书醒醒……醒醒!”
不敢碰他的背,阮汉霖只好拍了拍他的大腿。可除了小声地呢喃外阮与书没有醒来的迹象。
“醒醒!阮与书!”
阮汉霖不禁加大音量,这次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睡梦中的阮与书能感觉到疼痛,他却怎么也醒不来,恍惚间他听见有人在叫他。
一定是做梦了。
没有人会叫他的。
家里没有人会理他,到学校除了惹祸被点名其他时候也很少有人会叫他的。
“唔……哥?”
这声“哥”阮与书叫得极轻,里面好像夹杂着小心翼翼与讨好。
平时阮汉霖很少与他讲话,他也很少有机会去叫他。
“起来,你发烧了。”
“哥……”
阮与书终于睁开眼,他的眼睛在微弱月光的映射下亮晶晶的,好像眼底有着藏不住的笑意。
人虽说是被叫醒,但却没有动只是瞪着眼睛望着站在床边的阮汉霖,这把阮汉霖盯得发毛,背后都浸出了冷汗。
“你怎么回事儿?瞪着我干什么?”
话音刚落床上的人开始有了动作,他缓慢起身但似乎抻到了后背的伤,惹得他紧皱着眉头。
跪在床板上慢慢爬行至阮汉霖的跟前。
“哥,我好久没有梦到你了……阿书好疼啊。”
言罢阮与书伸出手战战兢兢地靠近阮汉霖的手,之后像小朋友一般拉住他的食指。
这个动作是阮与书小时候最喜欢的,他总是喜欢牵着阮汉霖,去看他各种调皮捣蛋后留下的杰作。
时隔多年再次被牵住,阮汉霖不禁感叹物是人非。
这下阮与书更加确定这是个梦了,他终于可以把想做的事大胆地付诸行动。
他将头蹭进阮汉霖的怀里像只撒娇的猫儿那样,这个香味儿是阮汉霖身上特有的。
终于可以在梦里抱抱他了。
阮汉霖刚想推开怀里的人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怀里的阮与书突然脱了力仰头就要倒下去。
阮汉霖慌忙收紧胳膊把人抱在怀里,这下他像抱了个暖水壶似的。
“真是不让人省心。”
阮汉霖语气中除了烦躁,还夹杂着莫名的心疼。
“哎呦喂!这是怎么了?”
张岚听见响动披着衣服往外走,结果就看见阮汉霖抱着裹在被子里的阮与书大步走过来。
“张姨给李文打电话,让他带些退烧和治疗跌打损伤的药。”
没做停留阮汉霖径直把人抱进自己的卧室。
“我知道为什么半夜叫我来了,你这是怕送医院人家控诉你家暴吧?你这真是往死里打啊。”
李文看着阮与书背后的伤倒吸一口凉气,更何况孩子烧得厉害,拖下去恐怕到明早非要烧出肺炎不可。
“我不是故意的。”
“你这要是故意的,我是不是就得来帮你埋尸了?”
阮汉霖本以为他说发烧是为了骗老师蒙混出学校,谁能想到他真的发烧了。
“他这几天有没有和你说哪不舒服?”
“不舒服?老师说他发烧了。”
李文白了阮汉霖一眼之后继续检查阮与书的情况,可毕竟身边没有仪器他也只能进行一些简单的查看.
即使是这样,还是轻而易举地发现阮与书身体的不对劲,显然阮汉霖这个哥哥当得一点都不称职。
不过想来也是,要是称职的哥哥也不会把人打成这样。
“除了发烧有没有和你说过肚子疼或者胃疼之类的。”
“那倒没有,不过我看他一直捂着肚子。”
“废话,这用你说。这几天他都吃什么了?”
李文的这个问题彻底把阮汉霖难住,他怎么会知道阮与书吃了什么,这人都是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我不知道,你就直说怎么回事儿吧!”
“你自己听听这个肠鸣音。肚子里估计难受着呢!他发烧也是和炎症有关,这几天有没有吃什么变质的东西或者消化不良。”
听李文这么一说,阮汉霖突然想起那天放学的时候,阮与墨把路边摊的东西也给阮与书吃了。
可时间都过去这么久,阮与墨都住院回来了他才发病?
阮汉霖把这事儿如实告知李文,这下李文的白眼儿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见过不负责的,没见过这么不负责的哥哥。
一个都发病送医院了,对另一个却不闻不问。阮与书的血压都开始偏低,显然是拉了几天了。
“我……他也没和我说,我怎么知道。”
“他不说你看不出来?看看这脸色再看看这嘴唇都咬出血了……唉!”
阮汉霖家的事儿作为高中同学的李文也是知道一点儿,他知道阮汉霖对这个弟弟不上心,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管不顾。
“我把针先扎上,如果明天早上还是没有退烧,或者还一直拉肚子带他来医院,我给他检查一下。放心我不会让别人知道您虐待他的。”
“我……不是虐待只是管教一下。”阮汉霖反驳的声音明显心虚。
“好好好,管教!那就麻烦您这几天先别管教了,让他好好养养身体。”
送走李文阮汉霖让张岚也去休息了,毕竟明天早上还要给去上学的阮与墨做饭,而且时间实在是不早了。
阮汉霖站在自己的卧室里却有点局促,因为此刻他的床上正躺着一个人。
即使输着液这小子依旧紧蹙眉头一直在冒冷汗,阮汉霖进到卫生间打湿毛巾盖在他的脑门儿。
之后轻轻把手伸进被子。
果然肚子就像李文说得那样,一直在剧烈地蠕动在他手下翻搅不停。
“唔……呃嗯……”
大概是肚子上骤然出现了一只手让本来坠痛的小腹舒服不少,阮与书竟开始无意识地抬起腰迎合着那只手。
阮汉霖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手掌微微施力果然小家伙舒服地喟叹一声。
“折腾成这样也不和我说,怎么就这么犟。”
阮与书眼下的乌青说明一切,这几天晚上估计他也许是疼得厉害,也许是腹泻折腾得睡不着,哪怕是现在也睡得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