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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峤南不在家的这几个月,林清禾经常性疼痛。
问曲惟州药在哪里,他也只会无措地摆头。
她能依稀记起些什么,但对于周峤南,记忆里却只剩一个背影。
每到深夜,她的心都会觉得像是漏着风,空落落的。
林父安排她和曲惟州的婚宴,也已临近。
可是看向曲惟州的时候,她会觉得他非常的陌生。
这几天的康复治疗,她经常因为看到他那张脸而情绪崩溃,甚至在曲惟州想要扶她的时候将他推开。
就连周峤南都像是从他的记忆里消失了一样。
可医生却说,这是记忆正在逐渐康复的症状。
曲惟州心不停悬着,整日的惴惴不安。
林父只是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一切我都已经处理好了,你只要安心和清禾结婚就行。”
曲惟州点头,心里却不由得敲着鼓。
自打林清禾失忆,林父才找到机会将他找来顶替周峤南的位置。
在那之前,林清禾唯爱周峤南。
不管林父如何阻拦,两人情比金坚,不离不弃。
当年的周峤南也并不是自己走丢的,而是被自己的父母亲手抛弃在了福利院门口。
那时候的慈善晚宴上,为了拉到投资方合作,林父才决定收养这个孩子。
没想到,一下子十五年过去了。
他早已仁至义尽,也是该放周峤南走了。
只要林清禾这次和曲惟州结了婚,她和周峤南就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他林家的企业也会因和曲氏集团的联姻蒸蒸日上。
林父正想着,房间里就传来林清禾砸东西的声音。
她将事先就摆在房间里的和曲惟州的合照通通摔在了地上。
瞬间,碎片落了一地。
林父赶忙进去抱住她,“清禾不怕,爸爸在呢。”
林清禾一下眼神变得凶狠,推开林父就朝外跑。
“追,赶紧把她给我追回来。”
林父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林清禾不知怎么一下跑到院子里,她看着墙上的一些印记,头一下阵痛起来。
脑中一下忽地闪过几帧片段。
周峤南握着她的手腕浇着花草,她趴在床上看着他对着落地窗画着画。
阳光倾洒在他的脸上,发着光。
她在大雪纷飞的院子里接过他亲手为她过冬织的围巾。
周峤南在她脑海里的轮廓逐渐明晰。
直到一束强光晃过她的眼睛,她才回过神来。
胸口随即一阵堵痛。
她突然惊起,挺了挺身子就朝地下室走去。
无论管家怎么阻止,林清禾还是掏到了钥匙。
拧开地下室门的一瞬间,掩埋许久的灰直接扑面而来。
林清禾被呛得接连咳嗽。
楼梯旁边就卷着一席铺盖。
摊开之后,只有几件单薄的衬衣。
旁边的水瓶连个盖子都没有,里面不知积了多少灰。
水还没喝完,只是标签已经被不规则地撕得只剩短短一截了。
这是他在这暗无天日的底下唯一的消遣。
林清禾用手扇了扇鼻前的灰,如此狭小逼仄的空间,竟然待了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
更何况,她进来都要躬着身子。
整个地面还泛起霉菌,整个气味都是一股的腐败难闻。
但铺盖的周边却显得干净,就连是塑料水桶里的水都已经干了。
尽管他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却依旧有手洗衣服的习惯。
林清禾眸光忽闪,心跟着拧了起来。
“这之前住的是谁?”
管家支支吾吾,喉咙像是被扎了刺,吐不出半个字。
“住的是谁?”
她的语气一下子加重了半分。
“是、是周峤南。”
管家咬着牙说出口,林清禾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带我去找他。”
林清禾离记起周峤南,只差一个正脸。
管家只是一再推脱,“小姐,到时候董事长会怪罪我的。”
见他如此寡断,林清禾撇开他,就去找了曹叔。
曹叔今天没有当值,林清禾找他的时候,他正给家里的车修理轮胎。
“曹叔,你知道那个周峤南在哪吗?我想去找他。”
曹叔一顿,他面露难色,却还是在林清禾握住他手的那一刻,缓缓开口。
“峤南,在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