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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林默被册封为大秦护国天师的消息,如同一场十二级的地震,在短短半日之内,就彻底撼动了整个咸阳城。

国师!

一个前所未有的职位,位在三公之上,见君不拜,手持金牌可自由出入宫禁任何重地。这已经不是恩宠,而是近乎于将半壁江山托付的信任!

一时间,咸阳城内暗流汹涌。无数双眼睛,或敬畏,或嫉妒,或惊疑,都聚焦在了城东那座刚刚被清理出来,挂上了“国师府”牌匾的豪奢府邸之上。

无数的拜帖如雪片般飞来,从列侯到九卿,几乎所有朝中重臣都想第一时间拜会这位新晋的、圣眷正浓到无以复加的国师大人。

但林默一概不见。

他待在刚刚收拾妥当的书房里,屏退了所有下人,神情凝重地看着眼前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系统面板。

就在刚才,赢政龙心大悦,册封他为国师的那一刻,沉寂了数日的系统,再次发布了新的任务。

而这一次的任务,让林默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和紧迫感。

【叮!检测到宿主已获得始皇帝的绝对信任,成功扭转自身命运,深度介入大秦国运!】

【主线任务:拨动命运之弦,完成度90%!】

【警告!检测到大秦帝国核心命运节点——“沙丘之变”即将进入酝酿期!此为颠覆大秦国运之第一死劫!若不干预,大秦必将于始皇帝死后三年之内分崩离析,二世而亡!】

【紧急主线任务发布:扼杀阴谋!】

【任务目标:向赢政彻底揭示“沙丘之谋”的真相,指认其核心主谋:赵高、胡亥、李斯!】

【任务要求:必须让赢政完全相信,并采取雷霆手段,彻底清除此三大隐患!】

【任务奖励:功绩点+1000,开启“人道气运”观测功能,奖励特殊物品“人皇印(仿制品碎片)”!】

【任务失败惩罚:系统解绑,宿主将被抹杀!】

抹杀!

看到最后两个字,林默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妈的,这系统玩得真大!刚给了甜头,立刻就上了生死考验!

沙丘之谋!这四个字,对于任何一个熟悉秦史的华夏子孙来说,都代表着无尽的遗憾和痛心。正是这场由赵高主导,联合了李斯,扶持了胡亥的宫廷政变,伪造遗诏,赐死了本该继位的公子扶苏和名将蒙恬,才将蒸蒸日上、本可延续更久的大秦帝国,硬生生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是大秦的死穴,也是华夏历史上一个巨大的转折点。

系统现在要他做的,就是亲手去挖出这个已经开始化脓的毒瘤!

林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这件事的难度,比之前献丹、献图要大上百倍!

赵高,是中车府令,是赢政身边最亲近的宦官之一,掌管着宫中诸多机密。胡亥,是赢政最宠爱的小儿子。而李斯,更是大秦的丞相,是帝国法治的奠基人,是赢政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

现在,他要一口气指认这三个人,说他们未来会联手颠覆大秦,弑兄篡位。这已经不是危言耸听了,这简直是在挑战赢政的认知底线和情感底线!

稍有不慎,哪怕赢政对他再信任,也可能因为这番“无稽之谈”而产生怀疑,甚至龙颜大怒。一旦信任出现裂痕,他这个国师之位,瞬间就会变成一个笑话,赵高等人绝对会把他撕成碎片。

“风险巨大,但收益也同样巨大。”林默喃喃自语,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一旦成功,他不仅能获得丰厚的系统奖励,更重要的是,能彻底扫清大秦内部最大的几个毒瘤,为后续的改革和发展铺平道路。

这是他必须跨过去的一道坎!

“不能直接说,必须要有铺垫,要让政哥自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林默脑中飞速盘算着对策。

他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有了!

他走到书桌前,铺开一张巨大的绢帛,提起笔,蘸饱了墨。他画的不是别的,正是之前献给赢政的那幅寰宇舆图的简化版。

画完地图,他又在旁边用工整的秦篆,写下了一份奏疏。内容并非告密,而是一份关于大秦未来百年发展的宏伟规划。

东征高丽,南下百越,西出西域,北击匈奴,乃至远征海外,寻觅神物……每一项规划都详尽具体,充满了诱惑力,但每一项规划的背后,都指向一个核心问题——稳定!

一个绝对稳定、不容有失的内部环境和继承人体系!

做完这一切,林默将奏疏和地图小心卷好,对门外候着的侍卫道:“备车,我要立刻进宫,求见陛下!”

半个时辰后,皇宫,书房。

赢政刚刚换下一身朝服,正精神矍铄地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简。自从服下培元清浊丹后,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岁的年纪,精力旺盛得可怕,处理政务的效率都提高了一倍不止。

听到林默求见,他立刻放下手中的奏简,眼中带着一丝笑意:“快请国师进来。”

林默走进书房,躬身行礼:“臣林默,参见陛下。”

“国师免礼。”赢政笑着摆摆手,赐座,“国师不在府中安顿,这么快就进宫,可是有何要事?”

“确有要事,关乎我大秦万世基业,臣不敢耽搁。”林默神情严肃,将手中的地图和奏疏一并呈上。

赢政接过,先展开地图,看到是寰宇舆图,眼中闪过一丝炽热。随即,他展开奏疏,仔细阅读起来。

书房内,一时只剩下竹简翻动的沙沙声。

赢政越看,眼神越亮,呼吸也渐渐变得粗重。林默提出的百年规划,与他心中那刚刚燃起的野望不谋而合,甚至更加详尽,更加大胆!这让他体内的血液都仿佛要燃烧起来!

“好!好一个百年规划!”赢政重重一拍桌案,满脸赞赏,“国师之才,真乃天赐我也!若依此计行事,不出百年,我大秦必能君临寰宇!”

林默却并未露出喜色,反而躬身一拜,语气沉重地说道:“陛下,此规划虽好,却有一个致命的前提。”

“哦?”赢政眉头一挑,“国师请讲。”

“陛下,远征寰宇,非一代人之功。短则数十年,长则上百年。这便要求我大秦,必须有数代英明神武之君主,励精图治,一以贯之地执行此国策,方能成功。”

林默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直刺人心的力量:“敢问陛下,您百年之后,我大秦的万里江山,这征服星辰大海的宏图伟业,将托付于谁?”

继承人的问题!

这个最敏感,也最核心的问题,被林默毫不避讳地摆在了台面上。

赢政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沉默了。

他有二十多个儿子,但真正能入他眼的,寥寥无几。长子扶苏,仁厚有余,却失之刚健,与法家治国理念多有不合,被他派去上郡监军,名为历练,实为疏远。其余诸子,或平庸,或年幼,难堪大任。

唯有小儿子胡亥,天资聪颖,最得他宠爱,时常带在身边。

林默看着赢政变幻的神色,知道火候到了。他上前一步,走到那巨大的寰宇舆图前,声音变得缥缈而凝重,仿佛化身为命运的代言人。

“陛下,上天曾给予我一些未来的警示……一些关于您,关于大秦,关于……您身后的片段。”

赢政瞳孔猛地一缩,死死盯住林默的背影:“说!”

林默缓缓转过身,直视着赢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在未来的某个时间,陛下会再次东巡,巡视天下,以彰显大秦国威。”

赢政心中一震,他确实有此打算,而且正在筹备!

“巡游途中,陛下龙体偶感不适,于沙丘平台……龙驭上宾。”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在赢政的心头!他猛地站起身,一股恐怖的帝王威压瞬间爆发,书房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你说什么?!”

林默顶着那足以让常人窒息的威压,脸色不变,继续说道:“陛下息怒。这只是未来的其中一种可能。而最可怕的,并非是陛下的离去,而是陛下离去之后发生的事情!”

“陛下弥留之际,立下遗诏,命远在上郡的长公子扶苏回咸阳,主持丧事,继承大统。”

赢政眼神微动,这确实是他心中最无奈,却也最符合法理的选择。

“然!”林默的语气陡然变得森寒,“这份遗诏,并未能发出!当时随驾之人,中车府令赵高,勾结随行的十八公子胡亥,威逼利诱同行的丞相李斯,三人合谋,伪造了一份假的遗诏!”

“假遗诏有二。其一,斥责长公子扶苏、大将军蒙恬不忠不孝,赐二人自尽!”

“其二,册立十八公子胡亥,为大秦二世皇帝!”

“自此,大秦国运,急转直下!胡亥登基,赵高弄权,诛杀宗室,残害忠良,赋税暴增,民不聊生!昔日横扫六合的大秦锐士,沦为内斗的工具!仅仅三年!只用了短短三年!这座由陛下亲手建立的伟大帝国,便烽烟四起,分崩离析,二世而亡!”

林默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赢政的心脏上!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赢政呆立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一片惨白。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难以置信的背叛!

赵高!那个他视为心腹,跟在身边几十年的奴才!

胡亥!那个他最宠爱,寄予厚望的儿子!

李斯!那个他一手提拔,委以重任的帝国丞相!

这三个人,他最信任的三个人,竟然会在他死后,联手颠覆他的帝国,屠戮他的子孙,将他一生的心血,付之一炬?!

“不……不可能……”赢政的声音沙哑干涩,仿佛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这绝不可能!!”

“陛下!”林默猛地上前一步,目光如炬,“您还记得臣在殿前所言吗?最大的危险,在萧墙之内!在陛下身边!在至亲之人的心中!”

“赵高此人,看似恭顺,实则狼子野心,早已暗中将胡亥视为奇货可居,倾心教导,实则将其培养成自己的傀儡!”

“胡亥殿下,天性凉薄,残忍好杀,陛下平日只见到他聪颖一面,可知他私下里以虐杀仆役为乐?!”

“至于李斯……他有大才,却更有私心!他畏惧扶苏登基后,蒙氏一族势大,会动摇他丞相之位,这才会在关键时刻,选择与赵高同流合污!”

林默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尖刀,将那血淋淋的真相,一层层剖开,赤裸裸地展现在赢政面前!

“咔嚓!”

一声脆响,赢政身前那张由整块楠木制成的桌案,竟被他生生捏碎了一角!木屑纷飞!

他的双眼已经变得一片赤红,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杀意和无尽的悲凉!

他信了。

由不得他不信!

林默所说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人物的性格剖析,都精准地切中了他内心深处对那些人的一丝丝疑虑和了解!那些平日里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在“沙丘之谋”这个剧本下,被无限放大,变得清晰无比!

原来,一切早有预兆!

“好……好……好一个赵高!好一个胡亥!好一个……李斯!!”赢政的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着,每一个字都像是被寒冰包裹着,散发着刺骨的寒意。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这三个名字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和愤怒。

“朕待他们不薄……竟换来如此下场!!”赢政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其中的怒意如同火山一般喷涌而出。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仿佛能透过墙壁看到那三个背叛他的人。

“颠覆朕的江山!屠戮朕的子孙!!”赢政的怒吼声在书房里炸裂开来,震得窗户嗡嗡作响。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朕……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最后一句话,赢政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来的。他的声音如同雷霆万钧,震耳欲聋,整个书房都被这股狂暴至极的杀气所笼罩。

刹那间,书房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时间也仿佛停止了流动。那股杀气如同汹涌的波涛一般,不断地冲击着四周的墙壁和家具,发出阵阵嘎吱嘎吱的响声。整个书房,瞬间如同化作了九幽血狱,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死亡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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