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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哽咽着，将那粗糙的木镯戴在手腕上，翻来覆去地看。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家人给的礼物。”
“真好看。”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苏瑾瑜心上。
他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看着我手腕上那个廉价的木镯，再看看苏婉儿手里华丽的金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我……”
他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婉儿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摇着苏瑾瑜的胳膊撒娇。
“哥哥，你看你，把姐姐都惹哭了。这金钗太贵重了，还是给姐姐吧，我戴那个木镯子就好。”
她说着，就要来摘我手上的镯子。
我吓得猛地把手缩到身后，惊恐地看着她。
“不！这是哥哥第一次送我东西，谁也不能抢走！”
我像是护着命根子一样护着那个木镯，看向苏瑾瑜的眼神里，是纯粹的、不含杂质的孺慕之情。
“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收着，一辈子都收着。”
苏瑾瑜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
他看着我，眼中的愧疚几乎要满溢出来。
“月儿……对不起，是哥哥不好。”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
“你等着，哥哥明天就去给你挑个全京城最好的！”
我连忙摇头，抚摸着手腕上的木镯，脸上带着满足的笑。
“不用了哥哥，这个就是最好的。”
我越是这么说，苏瑾瑜就越是自责。
而一旁的苏婉儿，举着那根凤凰金钗，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像个跳梁小丑。
为了给我接风洗尘，爹娘特意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席，请遍了京中权贵。
宴席上，我穿着母亲特意为我赶制的华服，安静地坐在角落。
我知道，今晚不会太平。
果然，苏婉儿端着酒杯，袅袅婷婷地向我走来。
“姐姐，我敬你一杯，欢迎你回家。”
她笑得温婉可人，眼底却藏着一丝算计。
在前世，她就是这样“不小心”将一杯红酒尽数洒在了我的白裙上，让我当众出丑，沦为笑柄。
这一次，在她靠近的瞬间，我便做好了准备。
在她脚下“一崴”的刹那，我没有躲，反而迎了上去。
冰冷的酒液泼了我一身。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苏婉儿惊慌失措地尖叫：“哎呀！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拿出帕子，手忙脚乱地想为我擦拭。
前世的我，又气又恼，一把推开了她。
但现在，我只是呆呆地站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没……没关系……”
我喃喃自语，眼神空洞，仿佛陷入了什么可怕的回忆。
“在……在烟花巷的时候，妈妈说，要是弄脏了客人的衣服，就不给饭吃……”
“有时候……他们还会拿更脏的东西……往我们身上泼……”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宴会厅里，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
瞬间，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所有宾客都用一种混杂着震惊、同情和恐惧的眼神看着我。
父亲的脸黑得像锅底，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
母亲更是直接哭了出来，冲过来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我的月儿……我的月儿受苦了……”
苏婉儿举着帕子，僵在原地，脸上一片惨白。
她的道歉，此刻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甚至像是一种恶毒的讽刺。
我靠在母亲怀里，抬起头，对苏婉儿露出了一个虚弱又宽容的微笑。
“妹妹，真的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你快别自责了。”
我越是“大度”，苏婉儿的处境就越是尴尬。
宾客们看她的眼神，已经从看一个不小心的大家闺秀，变成了看一个心机深沉的恶毒妇人。
她百口莫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成为这场闹剧里唯一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