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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八岁的林阳阳,像一颗被厚重外壳包裹的种子,在厉家小院和小学的固定轨迹中沉默生长。武神躯的力量如同地壳下奔涌的熔岩,每一次厉爸爸引导的“内视”与“引导”,都让他稚嫩的身体承受着撕裂般的胀痛和灼热。进步缓慢得令人心焦,但那份对身体的极致掌控力,以及对力量流动的微弱感知,却在痛苦中悄然锤炼。他外在依旧平凡无波,如同一潭深不见底却平静无波的古井。

厉嫣嫣的守护如同藤蔓,缠绕得越发紧密。她的战力在守护执念的催化下稳步提升,眼神流转间已能轻易让普通同学退避。她对林阳阳的“所有权”宣言,也从幼儿园时直白的“我的!”,进化成了更隐蔽也更令人窒息的无形气场——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站位,就能让试图靠近林阳阳的同学讪讪离开。林阳阳早已麻木,只是内心深处那份属于成年灵魂的孤寂,在日复一日的“无菌”社交中日益深重。

这天放学,厉嫣嫣被美术老师留下帮忙布置展览。这短暂的“放风”时间,对林阳阳而言珍贵如金。他没有立刻回家,小小的身影在夕阳下拉长,鬼使神差地拐进了那条弥漫着食物香气和莫名能量波动的小巷——断肠人的摊位就在尽头。

昏黄灯光下,那个挂着“凭君莫话封榜事”破旧布幡的小摊显得格外神秘。断肠人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正擦拭着油腻的案板,看到林阳阳,他细长的眼睛眯了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哟?稀客啊小朋友!”断肠人拖长了调子,声音带着奇特的韵律,“断肠人伯伯这里可不是卖棒棒糖的地方哦,想吃点特别的吗?”他显然感觉到了林阳阳体内那被完美压制、却依旧逃不过他感知的恐怖底蕴。

林阳阳刚要开口,巷口就炸开一个熟悉又张扬的声音:

“自大狂!今天你输了,你请客!我要吃断肠人最新研发的‘黯然销魂饭’!”

“喂!自恋狂,明明是你耍赖!断肠人,别听他的,来三碗‘心有灵犀一点通’面!”

“……大东,亚瑟,安静点。老板,三杯珍珠奶茶,多糖。”

如同三颗耀眼的星辰撞入昏暗的小巷!红发刺猬头、笑容灿烂的汪大东,气质冷峻优雅、仿佛自带贵族光环的王亚瑟,还有安静得几乎融入阴影、却存在感极强的丁小雨!终极一班的铁三角,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热血与意气,风风火火地坐到了摊位前简陋的长凳上。

“咦?小朋友,是你啊!”汪大东眼尖,立刻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林阳阳,他大笑着招手,“来来来,这边坐!一个人?你家那个…呃,特别关心你的小妹妹呢?”他对厉嫣嫣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王亚瑟和丁小雨的目光也随之投来。王亚瑟的审视带着上位者的优雅和一丝好奇,丁小雨则是纯粹的平静,像一泓深潭。

林阳阳心脏微微一紧,面上却努力保持平静,依言在长凳最边上坐下,离气场强大的三人稍远。“汪大哥。她有事。”他简单地回答。

“哇哦,大东,你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小的弟弟?”王亚瑟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林阳阳,觉得这孩子安静得过分,眼神却不像普通小孩。

“路上认识的,挺有意思一小鬼。”汪大东大大咧咧地介绍,“小朋友,这位是臭屁又自恋的亚瑟王,这位是超不爱讲话的丁小雨。喂,自恋狂,小雨,这小鬼就是我之前提过的,在豆浆摊被小女朋友抱得死死的那个!”

“汪大哥!”林阳阳耳根瞬间红了,有些窘迫。

丁小雨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弯了一下。

王亚瑟则轻笑出声:“呵,看来我们大东很受小朋友‘欢迎’嘛。小朋友,你叫什么?”

“林阳阳。”他低声回答。

“林阳阳?好名字,阳光普照。”王亚瑟随口赞道,态度温和。

断肠人适时地端上了饮品和汪大东点的“黯然销魂饭”——一碗看起来极其普通甚至有点糊的蛋炒饭。汪大东毫不在意地大口吃起来,边吃边和林阳阳闲聊,问他几年级,学习如何。王亚瑟优雅地喝着奶茶,偶尔插一两句话。丁小雨则全程安静,只是当林阳阳不小心碰到他放在腿上的左手时,林阳阳感觉到一股极其隐晦却强大无匹的能量波动一闪而逝,让他体内的武神躯都本能地悸动了一下。丁小雨看了他一眼,眼神依旧平静。

林阳阳捧着断肠人递过来的普通果汁,小口啜饮着。坐在这三个代表着金时空年轻一代巅峰战力的少年身边,听着他们插科打诨(主要是汪大东和王亚瑟斗嘴),讨论着学校里无关紧要的琐事,偶尔也会提到某个实力不错的转学生(雷克斯?林阳阳心中一动)或者某个难搞的挑战者。这一刻,他仿佛只是一个偶然闯入大人世界的普通孩子,暂时忘却了体内的熔岩和厉嫣嫣的束缚。断肠人偶尔投来的、带着深意的目光,他也只当没看见。

***

这次偶遇像一粒种子,悄然埋下。此后的日子里,林阳阳偶尔能抓住厉嫣嫣不在身边的空隙,溜到断肠人的摊位附近。他不敢靠得太近,总是远远地坐在巷口的石阶上,像一个安静的旁观者,看着那抹耀眼的红发和另外两个熟悉的身影在摊位上谈笑风生,或者面色凝重地讨论着什么。

他“看”到了金时空的风云变幻,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 他感知到芭乐高中方向传来强大的、充满野性的战力波动,带着不祥的黑暗气息(黑龙的魔化气息)。

– 他“听”到汪大东愤怒的咆哮、王亚瑟石中剑出鞘的铮鸣、丁小雨那沉默却足以撼动空间的左拳爆发出的闷响(对抗武力裁决所、黑龙的爪牙)。

– 空气中弥漫的异能对抗的余波,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让他体内的武神躯力量微微躁动,仿佛在应和着远方的战斗。他紧紧握着小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用尽全部意志去压制,同时也为那三个身影捏一把汗。他知道结局——荷包蛋大战,功散人未亡——但这种“知道”丝毫不能减轻亲眼(感知)“见证”过程的震撼与无力感。

终于,那惊天动地的一战爆发了。那一天,整个金时空的天空仿佛都暗了下来,并非乌云,而是纯粹的能量对冲形成的压抑力场。即使坐在厉家小院里,林阳阳也能清晰地“听”到那来自城市另一端的、如同亿万雷霆同时炸开的恐怖轰鸣!那不仅仅是声音,是空间都在悲鸣!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实质的飓风扫过,吹得小院树叶狂舞,门窗咯咯作响。

厉爸爸瞬间出现在院中,脸色凝重到了极点,张开护罩护住小院。厉嫣嫣吓得小脸煞白,下意识地死死抓住林阳阳的手臂。林阳阳则怔怔地望着能量爆发的方向,体内的武神躯核心在疯狂悸动,仿佛要破体而出,去参与那场毁天灭地的战斗。他强行压制着,嘴角甚至渗出一丝血迹。

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一切平息,那股弥漫在整个金时空的、属于汪大东、王亚瑟、丁小雨三人的磅礴而充满生机的战力气息,彻底消失了。如同三颗熊熊燃烧的太阳骤然熄灭,只留下死寂的冰冷。

林阳阳知道,他们成功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战力指数全失。金时空暂时的和平,是用三位少年英雄的坠落换来的。他坐在小院的石阶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八岁的身体里,装着的是复杂的思绪。他见证了风暴,也明白了自己体内这份力量的沉重与责任。前路漫长,而属于他的时代,尚未真正开启。断肠人摊位那短暂的温暖相遇,和远方那惊天动地的落幕之战,共同烙印在他成长的年轮里,成为沉默却坚定的力量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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