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内,苏菀漪放下包,询问:“你吃晚饭了吗?”
商屹臣倒了杯水,不答反问:“你呢?”
“我不饿。”苏菀漪想要感谢他刚才的出手帮助,“你要是还没吃,我可以给你煮碗馄饨。”
厨师会定期包一些馄饨、饺子放进冰箱里,方便她夜晚饿的时候,煮着吃。
商屹臣喝了口水,抬眼看向她。
明明现在她才是那个更需要关心的人,她倒是反过来关心起他来了。
“我在公司吃过了。”商屹臣放下手中的杯子。
闻言,苏菀漪也就顿下了脚步,换个方向走,“那我先上楼了,你早点休息。”
商屹臣低嗯声,等她上去后,他拿上车钥匙,出去了。
–
二楼主卧,苏菀漪身心俱疲地躺在浴缸中,热水将她浸泡。
只有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她才会卸下伪装,不用再强撑着。
苏菀漪双眼紧阖,任由身子沿着浴缸内壁往下滑,直到热水把她完全淹没,将她与外界隔绝。
这一刻,她的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时间流逝,浴缸中的她却没有一丝动静。
如果这会旁边有人,看到这幅场景,肯定会惊吓到,会以为里面的人已经失去了呼吸。
唐仁恒那句:“你现在就是一个没人要的短命鬼”,如同魔咒在她脑中循环播放,折磨侵蚀她的神经,让她无法摆脱。
她不是没有人要的,她的外婆和妈妈都很爱她。
久到苏菀漪感到窒息,濒临死亡的时候,她才缓慢地抬起头,坐直身体,难受地咳嗽。
鼻腔被灌满了水,肺部也开始隐隐作痛。
不过,她并未当回事,面色自若地从浴缸中站起来,拿起旁边的浴袍穿上。
手背上的伤痕经过热水的浸泡,更显得红肿。
但苏菀漪就跟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踩着拖鞋走到外面的阳台。
晚风拂过,吹得她双手冰凉。
苏菀漪撑在木色的栏杆上,仰头望着幽邃的夜空,今晚群星璀璨,仿佛每一颗都有属于自己的伴。
这广大的世界,只有她是一个人。
“外婆、妈妈,我好想你们。”苏菀漪望着星空,自言自语,“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们。”
直到敲门声响起,才将她从悲痛的思绪中打断。
苏菀漪抹去眼角的泪水,去开门。
门外,商屹臣凝视着面前的人,她好像又哭过了。
但他没有问出声。
“把手伸出来。”他说。
“啊?”苏菀漪眼神茫然,但双手还是伸了出去。
商屹臣:“手背朝上。”
苏菀漪听话照做。
旋即,一抹冰凉触及到她的指关节处,面前的男人在给她手上的伤痕涂抹药膏。
粗粝的指腹带着温热,在轻轻摩挲。
苏菀漪手指轻轻蜷起,不可置信地问:“你去给我买药了?”
她都忘了,原来自己手上还受着伤。
商屹臣低嗯,垂下眼认真观察她的伤痕,比在外面看到的时候,好像更严重了。
“怎么受的伤?”
苏菀漪:“我今天下午去学防身术了。”
商屹臣惊讶地抬了下眼,“他经常过来找你麻烦?”
苏菀漪低语:“不是。”
不止他一个。
她不愿意多说,商屹臣也没有多问,只是想到她的身体状况,他还是不由得多了句,“你的身体,能学这些吗?”
苏菀漪如实说:“只能学一些低强度的。”
她想要保护自己,想要拥有反抗的力量,可是她的身体不争气,强度只要稍微大一点,她的心脏就会发出警告。
她只能学一些技巧型的防身术。
可能真遇到危险的时候,也不一定真能派上用场,但这是她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学会保护自己。
商屹臣知道,她学防身术,肯定是有原因的,他叮嘱:“找一个专业点的教练,如果身体吃不消,就及时停下来。”
苏菀漪轻柔地应下,“好。”
商屹臣给她双手红肿的伤口都涂抹上药膏后,随后把手里剩下的那支药膏递给她,“这个你留着。”
苏菀漪没有拒绝,这个她以后确实还用得上,“谢谢。”
商屹臣抬起自己的右手,漫不经心道,“苏老板要是想谢我,就麻烦帮我拿张纸巾。”
他的指腹上是残留的药膏。
“你等我一下。”苏菀漪快步往屋内走,抽了两张纸巾给他。
悬在空中的纸巾,商屹臣没有伸手去接。
他微微俯身,沉沉的气息从苏菀漪头顶洒落,“苏老板帮我擦一下?”
苏菀漪纤长的睫毛颤了下,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他过来的这几天,帮助了自己很多。
苏菀漪握住他的右手,柔软的纸巾覆上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擦拭。
商屹臣目光落在她身上,唇角勾笑。
她脑袋微垂,神情认真,手上传来的触感,是一种商屹臣从未感受过的柔软。
“好了。”苏菀漪将纸巾揉成团,捏在掌心。
“嗯。”商屹臣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手指,“早点休息。”
“不要想太多。”
苏菀漪喉咙忽而有些艰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