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八点的阳光，透过工作室的玻璃幕墙，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林羽蹲在地上，正小心翼翼地拆卸一台老旧的空调遥控器 —— 这是他昨天从城中村旧货市场淘来的，外壳已经泛黄，按钮上的字迹几乎磨损殆尽。他手里拿着万用表，对照着苏瑶画的 “接口电路图”，一点点测试遥控器的信号输出端口，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怎么样？找到信号引脚了吗？” 苏瑶端着两杯热咖啡走过来，看到林羽手指上沾着的黑色焊锡，忍不住递过一张湿巾，“小心点，别烫到手。这台空调是十年前的型号，接口协议可能跟现在的智能模块不兼容，实在不行就换一台新的测试。”
“快找到了，苏小姐。” 林羽用湿巾擦了擦手，指着遥控器内部的电路板，“你看，这个绿色的引脚就是信号输出端，刚才测试时电压有波动，应该就是它了。我再焊个转接端子，就能连接我们的智能模块，试试能不能控制空调。”
这是他们硬件适配的第三天。自从周总考察后，两人就把重点放在了 “老旧家电兼容” 上 —— 根据之前的调研，65% 的老年用户家里还在用 5 年以上的老旧家电，这些设备没有智能接口，无法直接接入系统。如果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系统的覆盖范围会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失去老年用户这个核心群体。
林羽之所以想到用旧货市场的老旧设备测试，是因为他在建材市场打工时，经常帮客户维修老旧家电 —— 有次刘大爷家的洗衣机坏了，维修师傅说 “配件停产了，没法修”，他却用废旧零件拼了个转接器，让洗衣机又用了两年。那时候他不懂 “接口协议”“信号转换”，只知道 “怎么让设备动起来”，现在结合苏瑶的技术图纸，反而找到了适配的思路。
“叮铃铃 ——”
苏瑶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 “周明远” 三个字。她眼神一亮，接起电话：“周总，早上好！是投资方案有消息了吗？”
电话那头的周明远声音带着笑意：“苏总，我们团队昨天开会讨论到半夜，基本确定了投资方案 —— 启航资本拟投资 1500 万，占股 20%，同时提供供应链资源支持，帮助你们对接家电厂商。不过有几个细节，想今天跟你们当面聊，比如股权锁定期、业绩对赌条款，还有核心技术的知识产权归属。”
挂了电话，苏瑶激动地对林羽说：“周总同意投资了！1500 万，占股 20%，比我们预期的条件还好！今天下午两点，我们去启航资本总部谈细节。”
林羽手里的焊锡枪差点掉在地上。1500 万 —— 这个数字对他来说，比在建材市场搬一辈子砖赚的钱还多。他想起三个月前，自己还在为 800 块房租发愁，现在却要和投资人谈 “千万级融资”，恍如隔世。“苏小姐，我们…… 我们真的要拿到投资了？”
“是‘我们’一起拿到的。” 苏瑶笑着纠正，“下午去谈细节，你跟我一起去。周总很认可你的用户洞察，有些条款比如‘用户增长目标’，需要你从用户角度提建议，比如我们的业绩对赌，不能只看‘销量’，还要看‘用户满意度’，这是你之前强调的。”
林羽用力点头，心里既兴奋又紧张。他赶紧把手里的遥控器组装好，放进工具箱：“我现在就去准备用户数据，把老年用户的满意度调研、老旧家电适配需求整理出来，下午跟周总说清楚，我们的核心目标是‘帮用户解决问题’，不是‘单纯卖产品’。”
中午十二点，两人在工作室附近的快餐店简单吃了午饭。苏瑶给林羽讲了融资谈判的注意事项：“股权锁定期是常规条款，一般是 1-3 年，我们争取 1 年，后续方便引入新投资人；业绩对赌要注意‘弹性空间’，比如周总可能要求‘一年内在 10 个小区落地’，我们可以争取‘8 个小区 + 2 个老年活动中心’，因为老年活动中心的用户更精准；知识产权归属一定要明确，核心算法和用户数据归瑶光智能所有，启航资本只有使用权，没有转让权。”
林羽把这些话记在笔记本上，还特意标注：“重点提王阿姨、李爷爷的案例，说明‘用户满意度比销量重要’—— 王阿姨说‘好用才会推荐给邻居’，李爷爷说‘能听懂我的话，比什么都强’。”
下午一点半，两人到达启航资本总部。这是一栋位于江城金融区的摩天大楼，大堂里的水晶吊灯璀璨夺目，前台工作人员穿着精致的职业装，笑容标准而专业。林羽站在大堂里，看着来往行人穿着的高档西装，手里提着的名牌公文包，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休闲装有些格格不入，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领。
“别紧张，我们是来谈合作的，不是来求人的。” 苏瑶看出了他的局促，轻声安慰，“我们的产品有用户认可，有技术优势，这是我们的底气。”
周明远的办公室在 28 楼，落地窗外能看到整个江城的景色。他请两人坐下，递过两份打印好的投资协议草案：“苏总、林总，这是我们拟定的协议草案，你们先看看，有疑问的地方我们随时沟通。”
林羽接过协议，上面的法律术语密密麻麻，很多条款他都看不懂，只能重点看 “股权分配”“业绩对赌”“知识产权” 这几部分。当看到 “业绩对赌条款” 里写着 “2024 年 12 月 31 日前，完成 20 个小区的系统落地，累计销量不低于 5000 套，否则启航资本有权追加 5% 股权” 时，他皱起了眉头 —— 根据他们的调研，一个小区的落地需要 3-4 个月（包括用户调研、硬件适配、安装调试），20 个小区意味着每个月要落地近 2 个，还要保证 5000 套销量，节奏太快，很可能忽略用户体验。
“周总，关于业绩对赌，我们有个想法。” 林羽鼓起勇气开口，“我们能不能把‘20 个小区’调整为‘15 个小区 + 5 个老年活动中心’？老年活动中心的用户更精准，都是我们的核心目标群体，而且能更快收集反馈，优化系统。另外，‘5000 套销量’能不能加上‘用户满意度不低于 90%’的附加条件？因为我们做过调研，用户满意才会推荐给别人，单纯追求销量，可能会导致服务跟不上，反而影响长期口碑。”
周明远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林总，你是第一个跟我谈‘降低销量目标，增加满意度要求’的创业者。很多人都想把对赌目标定得高，显得项目有潜力，你反而更关注‘用户满意’？”
“因为我们的用户很特殊。” 林羽拿出手机，打开之前拍的王阿姨使用音箱的视频，“这位王阿姨 65 岁，独居，之前用其他智能设备都失败了，我们的系统是她第一次能独立使用的。如果我们为了赶销量，简化适配流程，很可能让她这样的用户再次失望。而且老年用户的口碑传播很快，一个人满意，能带动整个小区的老人使用，反之，一个人不满意，可能整个社区都不会接受我们的产品。”
苏瑶补充道：“周总，从商业角度看，高满意度也能降低后续的售后成本。我们测算过，如果用户满意度低于 85%，售后投诉率会上升 30%，反而增加运营成本。15 个小区 + 5 个老年活动中心，虽然数量减少，但用户质量更高，后续的复购和推荐率能提升 25%，长期收益反而更好。”
周明远看着视频里王阿姨的笑容，沉默了几秒，对旁边的同事说：“把业绩对赌条款改一下，按苏总和林总的建议，15 个小区 + 5 个老年活动中心，销量目标调整为 4000 套，附加‘用户满意度不低于 90%’的条件。”
接下来的谈判很顺利。股权锁定期定为 1 年，知识产权明确归瑶光智能所有，启航资本仅享有 “基于投资目的的使用权”；同时，周明远承诺，帮助对接美的、海尔的全国供应链团队，争取将硬件适配成本从 500 元 / 套降到 400 元 / 套。
下午五点，双方达成初步共识，约定三天后正式签署投资协议。走出启航资本总部，林羽看着手里的协议草案，心里像一块石头落了地。“苏小姐，我们真的做到了！1500 万投资，还有供应链资源！”
“是‘我们’一起做到的。” 苏瑶笑着说，“如果不是你坚持‘用户满意度’，我们可能会签下不合理的对赌条款，后续会很被动。你现在越来越像‘合伙人’，而不是‘员工’了。”
林羽脸颊微微发烫，心里却充满了成就感。他知道，这不仅是融资的成功，更是 “用户为核心” 理念的胜利 —— 他曾经以为 “资本只看数据”，现在才明白，真正的资本，也认可 “有温度的商业”。
晚上七点，两人回到工作室，准备庆祝一下 —— 苏瑶买了一个小蛋糕，林羽煮了两碗面条，还加了两个荷包蛋。刚吃了两口，苏瑶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是江城本地。
“您好，请问是瑶光智能的苏总吗？我是林氏集团战略投资部的张秘书，想跟您聊聊智能家居领域的合作，比如技术授权、联合研发，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电话那头的声音恭敬却带着一丝试探。
林羽手里的筷子突然停住了。林氏集团 —— 这个他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名字，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他看着苏瑶，眼神里充满了警惕：“苏小姐，别接！林氏集团的人没安好心！”
苏瑶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林羽的反应 —— 他之前提过，父亲被林氏集团的二叔陷害，现在林氏主动联系，很可能不怀好意。她对着电话说：“张秘书，抱歉，我们目前没有技术授权或联合研发的计划，后续如果有合作意向，会主动联系贵公司。”
挂了电话，苏瑶看着林羽紧绷的脸，轻声问：“林氏集团就是…… 陷害你父亲的公司？”
林羽点了点头，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是我二叔林国栋掌权的公司，他不仅陷害我父亲，还把我赶出家门，让我妈抑郁而终。现在他们找你谈‘合作’，肯定是想打探我们的技术，或者想收购我们的项目，绝不能信！”
苏瑶握住林羽的手，试图让他放松：“别担心，我不会跟他们合作的。不过我们要小心，林氏集团在江城势力很大，可能会用其他手段打压我们，比如挖走我们的合作方，或者散布谣言诋毁我们的产品。”
她顿了顿，补充道：“明天我就联系周总，让他帮忙留意林氏的动向，同时加快和美的、海尔的对接，尽快敲定硬件适配合作，只要我们的供应链稳定，用户口碑好，林氏就很难撼动我们。”
林羽看着苏瑶坚定的眼神，心里渐渐平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只有尽快把产品做出来，占据市场，才能有底气对抗林氏集团。“苏小姐，谢谢你。我会尽快完成老旧家电的适配测试，不让林氏有可乘之机。”
接下来的两天，林羽全身心投入到硬件适配中。他从旧货市场淘来了 10 种不同品牌、不同年限的老旧家电，包括空调、洗衣机、热水器，逐一测试它们的接口协议。遇到不懂的技术问题，就查苏瑶给的《家电接口技术手册》，或者半夜给苏瑶发消息请教。
第三天下午，他终于成功适配了一台使用 8 年的美的空调 —— 通过自制的转接器，智能模块能准确识别 “开 / 关”“温度调节”“风速控制” 等指令，响应延迟控制在 0.5 秒以内，和新空调的适配效果几乎一样。他兴奋地给苏瑶打电话，让她赶紧回工作室看测试结果。
苏瑶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份快递，是启航资本寄来的正式投资协议。“林羽，我们先签协议，再看你的适配成果！”
两人坐在桌前，认真阅读协议条款，确认无误后，在 “创始人签字” 处写下自己的名字。林羽看着纸上自己的签名，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桥洞下签 “搬砖合同” 的场景 —— 那时候的他，签的是 “每天工作 15 小时，工资 150 元” 的血汗合同，现在签的是 “千万级融资，改变行业的项目协议”。命运的转折，比他想象中更不可思议。
签完协议，林羽迫不及待地演示适配成果。他对着智能音箱说：“瑶光瑶光，打开客厅空调，设置 28℃。” 几秒钟后，老旧空调发出 “嗡嗡” 的启动声，显示屏上显示 “28℃”。苏瑶眼睛一亮，走过去摸了摸空调出风口：“真的启动了！延迟比我预期的还短，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在转接器里加了一个信号放大模块。” 林羽指着空调旁边的小盒子，“老旧家电的信号比较弱，放大后就能快速响应。这个转接器成本只要 30 块，批量生产还能降到 20 块，很划算。”
苏瑶拿起转接器，仔细看了看里面的电路：“你这个思路可以推广！我们可以针对不同品牌的老旧家电，设计通用转接器，比如美的、海尔、格力各一款，这样就能覆盖 80% 以上的老旧设备。我明天就联系周总，让他帮忙对接家电配件厂商，批量生产转接器。”
傍晚六点，林羽收到了李哲发来的微信：“林羽，我打听了一下，林氏集团最近在跟几家智能家居公司接触，还挖走了一家公司的核心技术团队。他们找苏瑶谈合作，很可能是想打探你们的技术，你让苏总多注意，别泄露核心算法。”
林羽心里一紧，赶紧把消息告诉苏瑶。苏瑶皱起眉头：“看来林氏是真的盯上我们了。我们要加快进度，下周就启动美的、海尔的硬件适配，同时申请核心算法的专利，把技术壁垒建立起来。另外，你父亲的旧案，有没有新的线索？如果能找到林国栋的证据，或许能牵制他们。”
林羽摇了摇头，眼神里有些失落：“李哲找了很多林氏的老员工，都不敢说话，说林国栋手段太狠，怕被报复。不过王主管（之前提到的林氏前财务主管）说，他手里有林国栋签字的审批单复印件，但是藏在邻市的老家，需要时间去拿。”
“别着急，慢慢来。” 苏瑶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产品做出来，占据市场。只要我们的公司强大了，才有能力帮你父亲翻案，对抗林氏集团。”
晚上八点，林羽回到出租屋。他把投资协议小心翼翼地放进铁盒子里，和给父亲写的信放在一起。然后打开电脑，开始整理老旧家电的适配数据，制作 “转接器生产需求表”—— 里面详细记录了不同品牌家电的接口参数、转接器的零件清单、成本预算，甚至还画了简易的生产流程图。
整理到十点，他突然想起白天周总说的 “供应链资源”，又在表格里加了一行 “建议和美的联合开发定制版转接器，降低适配成本”。他知道，现在的每一个细节，都关系到项目的成败，也关系到他能否有底气对抗林氏集团，为父亲翻案。
躺在床上，林羽摸了摸枕头底下的投资协议，心里充满了力量。他想起苏瑶说的 “我们是合伙人”，想起王阿姨开心的笑容，想起父亲在监狱里期待的眼神，突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这一夜，林羽睡得格外安稳。他梦见自己和苏瑶一起，在美的工厂考察转接器生产线：工人们正在批量生产他们设计的转接器，每一个转接器上都印着 “瑶光智能” 的 logo；王阿姨和李爷爷站在工厂里，手里拿着转接器，笑着说 “以后我们的老家电也能变智能了”。而林国栋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脸色铁青，却无能为力。
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林羽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阳光洒在脸上，温暖而明亮。他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他的人生，也将在这束阳光里，继续朝着 “让科技有温度”“让正义不缺席” 的目标前进 —— 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他有伙伴，有资本支持，有用户信任，还有一份永不放弃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