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晚上,我拿出手机。
先救自己,才能救其他人。
手指颤抖着拨下那个号码。
“爸爸,救我。”
04
陆哲的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
“陆医生,夫人不见了!”助理满脸写满惊惶。
陆哲的笔尖在文件上划出一道墨痕。
夏凝怎么可能不见?她被软禁在精神科病房,有专人看守。
“去叫林晚晚和王磊过来,快!”他的声音冷静,眼里却掠过一丝恐惧。
林晚晚和王磊火速赶到。
三人关紧办公室大门。
“监控显示有人帮她逃走了。”王磊压低声音汇报。“可能是她父亲。”
陆哲砸碎了手中的玻璃杯。
“怎么会不见?!”他的声音因震惊而颤抖。“你们不是信誓旦旦地说,她父亲绝不会相信她那些话吗?”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们的争执。
“陆医生,警方来了,说有关于您妻子的询问。”
警察坐在陆哲对面,翻阅着记录本。
“陆医生,我们接到举报,称您非法监禁您的妻子夏凝。”
陆哲的表情转变成了忧心忡忡的丈夫。
“警官,我太太患有妄想症,我们正在积极治疗。如果她出现了什么误会,我完全理解。”
“是吗?”警官推来一份文件。“那这些伪造的医疗记录怎么解释?”
一周后,医院董事会紧急会议。
“鉴于目前的指控,董事会决定暂停您的职务,直到事件调查清楚。”主席面色严肃。
陆哲愤怒地踢开椅子,冲出会议室。
走廊尽头,林晚晚正在匆忙销毁文件,见到他时手上动作一顿。
“你在做什么?”陆哲眯起眼睛。
“整理资料。”她避开他的视线。“警方随时可能调查这里。”
陆哲冷笑。
背叛的阴影在心头蔓延。
回到家,迎接他的是一片死寂。
夏凝的衣物全部消失,化妆品、书籍、一切痕迹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他推开衣柜。
只剩下他的衣服孤零零挂在那里。
书房的婚纱照片还在,他端详着照片中夏凝的笑容,第一次刺痛心头。
威士忌灼烧着喉咙。
电视里播放着新闻。
“知名医生陆哲被多名女性指控进行非法手术!”
手机不断震动。
同事、朋友、医学协会……所有人都在撤回邀请,取消合作,划清界限。
一封律师函送到门口。
夏凝父亲已提起离婚诉讼和刑事控告,证据清单长达十页。
“你的妻子比你想象的聪明得多。”律师公事公办地说。
陆哲驱车前往岳父家。
车子刚停稳,就被两名保安拦下。
“陆先生,您不受欢迎。”保安递给他一封信。“夏小姐让我转交给您。”
车内,他哆嗦着拆开信封。
“陆哲,我曾爱你如命。而你,把我当作实验品。三年来,每一次”治疗”都是折磨,每一次”关心”都是欺骗。我已经收集了足够的证据。别再找我。你永远失去我了。”
雨水模糊了挡风玻璃。
陆哲狠踩油门,穿过红灯。
刺眼的前灯。
急刹车的尖啸。
撞击。
黑暗。
陆哲在医院病床上醒来。
没有鲜花,没有慰问,只有医护人员冰冷的注射和换药。
“有人来看我吗?”他虚弱地问。
护士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没有。”
病房里只有仪器的滴答声。
陆哲第一次尝到了绝对的孤独。
05
陆哲拖着伤腿走出医院。
雨水打湿了他单薄的衬衫。
医院前台拒绝归还他的工作证。
“陆医生,董事会已经终止了与您的合作。请不要再来了。”
回到公寓,门上贴着封条。“涉案财产,暂时冻结”。
他拨通林晚晚的电话。
空号。
王磊的电话同样如此。
曾经谄媚恭敬的同谋们,如今消失得无影无踪。
律师办公室里,陆哲坐立不安。
“陆先生,证据确凿。”律师推过一份厚厚的文件。“我建议您认罪,争取减轻处罚。”
“认罪?不,不可能,不!”陆哲猛地站起。
“夏凝是我的妻子!她只是被某些人误导了。我能解释清楚。我会让她明白……”
律师叹了口气。“您没理解现状的严重性。”
陆哲不听劝告。
他开始跟踪夏凝的父亲。
第三天,他跟着那辆黑色轿车来到郊外的高级疗养院。
夏凝的父亲下车,与一位护士交谈后进入大楼。
陆哲从灌木丛中窥视。
一个小时后,夏凝出现在二楼的露台上。
阳光下,她瘦了许多,但脊背挺直。
她安静地看着远方,神情平和而坚定。
一种陌生的感觉扎进了陆哲的心脏。
她曾经是如此美丽活泼的女孩,而现在……
“我做了什么?”他喃喃自语,第一次直面自己的残忍。
廉价出租屋里,陆哲翻出旧手机,打开与夏凝的聊天记录。
三年前。“亲爱的,手术很顺利吗?医生说你很勇敢。我熬了你最爱的鸡汤,回家给你暖暖身子。”
两年前。“我今天打完排卵针,医生说数值很好!我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宝宝的,对吗?”
一年前。“试管婴儿失败了,我很抱歉让你失望。给我一点时间调整心情,我一定不会放弃的。”
每一条信息都扎针般刺入心脏。
她那么相信他,那么爱他。
而他……
陆哲抱着头,痛苦地呜咽起来。
第二天,他买了一束白色百合,夏凝最爱的花。
他亲手写了一封长信,字字沁着泪水。
疗养院门口,保安拦住了他。
“夏小姐不想见任何人,特别是您。”
陆哲执拗地站在门外。“请把花和信交给她。”
二楼窗口,夏凝的身影出现又消失。
没有任何回应。
开庭前一天,陆哲孤注一掷,联系上了林晚晚。
“帮帮我。”他几乎是在乞求。“作证说夏凝真的有病,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治疗。”
林晚晚冷笑。“陆医生,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已经与检方达成了认罪协议,并提供了更多证据。”
“你背叛我?”
“不,我只是选择了正确的一方。”
法庭上,陆哲看到了夏凝。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憔悴但坚定。
“被告陆哲利用其医生身份,秘密切除了我的子宫,然后欺骗我接受所谓的不孕治疗长达三年……”她的声音沉着,字字泣血。
陆哲低下头,感受到整个法庭投来的愤怒目光。
判决前,他请求与夏凝单独谈话。
出乎意料,她同意了。
“夏凝,我错了。”陆哲声音打颤。“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请原谅我。”
夏凝看着他,眼中没有恨,只有平静的疏离。
“太迟了,陆哲。有些伤害,一旦造成,永远无法弥补。”
她转身离去,步伐坚定。
陆哲伸出的手,落了空。
06
“被告陆哲,犯非法医疗操作罪、伪造医疗记录罪、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法槌落下,陆哲的世界随之分崩离析。
医学协会宣布吊销他的医师执照,撤销他所有的奖项和荣誉称号。
曾经引以为傲的学术论文被医学期刊全部撤稿。
媒体争相报道这位“魔鬼医生”的恶行。
全部资产被冻结用于赔偿。
第一天进入监狱,陆哲感受到无数冰冷的目光。
“嘿,新来的,你就是那个切了自己老婆子宫的医生?”一个纹身男粗声问道。
消息不知怎么传开了。
当晚熄灯后,几个囚犯闯入他的牢房。
拳打脚踢中,陆哲蜷缩成一团。
他曾经的高贵体面荡然无存。
“畜生!我妹妹就是被你们这种医生害死的!”
剧痛中,陆哲想起了夏凝。
她被迫接受无效治疗的每一天,都是这样的痛苦吗?
躺在医务室的简陋病床上,陆哲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夏凝的绝望。
一周后,狱警送来一个信封。“有人托律师送来的。”
信封里是离婚协议书和一封信。
“陆哲: 当我发现那份手术报告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崩塌了。我曾经那么信任你,把整个生命交给你。 三年来,我收集证据,忍受折磨,只为有一天能证明自己没有疯。 我不恨你。恨需要感情,而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 我只想彻底结束这一切。请签字。 ——夏凝”
陆哲哆嗦着签下名字。
那一刻,他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牢房里,陆哲开始写日记。
“第一天:今天回想起夏凝第一次打排卵针的情景。她害怕针头,却坚持要亲自注射,说这是成为母亲的第一课。而我站在旁边,明知那一切都是徒劳……”
“第十天:梦见夏凝在医院病床上哭泣。她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我无言以对。醒来发现枕头湿透……”
“第三十天:如果时光能倒流,我宁愿从未认识夏凝。这样她就不会遇见我这个恶魔……”
三年过去。
陆哲在监狱图书馆的报纸上看到夏凝的照片。
“医疗受害者救助基金会成立,夏凝女士亲述经历,呼吁加强医疗监管。”
照片中的她光彩照人,眼神坚定。
而陆哲依然在黑暗中煎熬。
监狱新来了一名囚犯,刘强。
传言他因为妻子死于医疗事故而攻击医生入狱。
“听说你也是医生?”刘强问陆哲。目光里藏着危险的光芒。
第二天,陆哲在洗澡时被刘强从背后袭击,脖子上的刀痕差点致命。
“畜生,你们这些医生都该死!”刘强被拖走时怒吼。
从此,陆哲每天生活在恐惧中。
睡觉都不敢闭眼。
一天,一位狱警悄声对陆哲说:“听说你前妻要出国进修了,临行前会来见你一面。”
陆哲激动得整夜未眠。
他准备了无数话要对夏凝说。
他打扫牢房,整理仪容,甚至托人带来一本自己最新的悔过日记。
夏凝要来的那天,陆哲早早等在会见室。
每一分钟都煎熬着他的神经。
窗外阳光明媚。
陆哲恍惚中梦见夏凝推门而入,微笑着原谅他的一切过错。
门开了。
是狱警。
“夏女士改变主意了。她说这是最后的告别。”狱警递给他一封信。
陆哲哆嗦着拆开信封。
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我已放下过去,祝你余生安好。互不相见。”
陆哲捂住脸,无声痛哭。
希望的大门,永远关上了。
07
夏凝最后的拒绝击垮了陆哲。
他开始拒绝进食,用牙刷柄磨尖后划伤自己的手腕。
“病人拒绝进食三天,有严重的自残倾向。”监狱医生在报告上写道。“建议转入精神病监区进行治疗。”
陆哲被强行绑在担架上,送入监狱的精神病区。
白色的墙壁。
密闭的房间。
严格的监控。
他忽然意识到,这正是他曾为夏凝设计的命运。
“张嘴。”护工冷漠地命令,强行将药片塞进他的喉咙。
药物让他昏昏沉沉,模糊了思维,甚至失控了情绪。
“这就是你给夏凝吃的药。”他脑海中有个声音说。“她曾经每天都这样,被迫服药,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陆哲蜷缩在角落,无声痛哭。
一周后,狱医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长期服用这类药物,会对肝功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医生翻看着他的化验单。“已经有早期迹象了。”
陆哲笑了,笑得撕心裂肺。“报应。这是报应。”
“夏凝的肝脏,也是这样被我毁掉的。”他对医生说。“我给她注射的药物,也是这样伤害她的。”
医生默默地收起听诊器。“我会调整你的用药剂量。”
一个月后,陆哲被允许参加户外活动。
他在放风区的长椅上翻看过期报纸。
一张照片吸引了他的目光。
“医疗受害者救助基金会创始人夏凝获得年度人道主义奖项”
照片中,夏凝端庄优雅,站在领奖台上。
她身旁站着一位高大的男士,柔情地注视着她。
陆哲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照片上夏凝的脸。
谁是那个男人?
她幸福吗?
回到牢房,陆哲开始写信。
一封又一封。
“亲爱的夏凝,今天我看到你获奖的消息,我为你骄傲……”
“夏凝,我日日思念你,梦中都是你的身影……”
“如果可以重来,我愿用生命换你未曾遇见我……”
数百封信积累成山。
没有一封得到回应。
“喂,陆医生,别再做梦了。”一个狱友嘲笑他。“听说你前妻要结婚了,对象是她基金会的法律顾问。”
“你、你说什么?不可能!”陆哲猛地弹起,眼睛充血,带着一种动物被触碰逆鳞的疯狂。
他冲上前,不是为了占有,而是为了撕碎那句让他痛不欲生的话。
“闭嘴!那不是真的!你胡说!”
狱警花了好大力气才将他制服。
“禁闭室,三天。”典狱长判决。
阴暗潮湿的禁闭室里,陆哲无处可逃地面对自己的灵魂。
婚姻里的每一幕宛如电影般在脑海中回放。
夏凝第一次发现月经推迟,兴奋地抱住他的场景。
她在痛苦的排卵针治疗后,依然为他准备晚餐的身影。
她在每次失败的试管婴儿后,独自在浴室里哭泣,却对他露出坚强笑容的瞬间。
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欺骗!伪装!冷漠!背叛!
悔恨恰如潮水般涌来,几欲将他淹没。
“为什么我会这样?”他痛苦地扪心自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把她视为可操控的对象,而不是我该珍视的妻子?”
“我的野心,我的控制欲,把我变成了什么样的怪物?”
陆哲用被褥上的金属扣环,在禁闭室的墙壁上一笔一划刻下夏凝的名字。
指尖鲜血淋漓,他却毫无知觉。
一遍又一遍,直到墙上布满了她的名字。
他曾经以为自己有权掌控夏凝的身体和命运,如今他被命运无情嘲弄。
为时已晚。
一切都已太迟。
08
陆哲从监狱出来后,在小镇诊所做了助手。
生活平静而贫乏。
直到那天,诊所老板兴奋地宣布:“夏凝基金会下个月要来我们这里做健康普查,免费诊疗!”
那个名字好似雷击般击中陆哲。
十年了,他从未停止思念她。
“夏女士亲自来吗?”他假装随意地问。
“是啊,宣传册上有她的照片呢。”
陆哲回到出租屋,翻出多年来收集的夏凝剪报。
她创立基金会,获得奖项,影响政策,救助更多像她一样的受害者。
而他,曾是她噩梦的始作俑者。
一个月里,陆哲精心准备。
他写了一封长信,一字一句沁着血泪。
他剪短头发,买了新衣服,甚至在诊所帮忙布置会场。
普查当天,陆哲早早站在诊所门口。
胸口的名牌上写着”义工”,而非曾经的”主任医师”。
“夏女士来了吗?”他紧张地问每位到来的基金会工作人员。
一位年轻女孩摇头。“夏总临时改变行程,去了省会参加医疗法案听证会。”
希望一下子瘪了下去。
陆哲勉强维持微笑,继续引导患者排队。
“我是夏凝基金会的第一批受助者。”一位中年妇女告诉陆哲。“夏总帮我打赢了医疗官司,还资助我开了小店。她最近订婚了,和基金会的法律顾问,可郎才女貌了。”
陆哲的手颤抖着,险些打翻药瓶。
日子一天天过去。
陆哲在小镇报刊亭订阅了所有可能报道夏凝的杂志。
每看到她的照片,他既痛苦又欣慰。
她眼中的光芒比从前更加坚定。
她终于摆脱了他的阴影,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每月发工资日,陆哲都会匿名向夏凝基金会捐款。
数额不大,却占了他收入的大半。
老板给他的宿舍破旧狭小,但足够栖身。
他不求回应,只希望这微薄之力能帮助更多人,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一天,诊所来了位记者。
“我在做陆哲案件五年后的追踪报道,听说他在这里工作?”
二天,老板护着陆哲。
“你认错人了,这里没有姓陆的。”
陆哲躲在药房,听见记者提到:“夏凝女士即将出版自传,详述她的经历和创立基金会的初衷。”
夏凝要出书了?
陆哲心跳加速。
那会是他罪行的最终公开展示吗?
书出版那天,陆哲戴着口罩和帽子,在书店排队购买。
回到出租屋,他一夜未眠,逐字阅读。
书中,夏凝沉着地描述了婚姻中的欺骗、发现真相时的崩溃、以及如何一步步重建生活。
最让陆哲震惊的是结尾:“我已原谅过去,不是为了谁,而是为了自己。痛苦已成为我的力量,帮助我看见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他流泪到天明。
09
三年过去。
陆哲在偏远小镇的诊所仍做着助手。
他的头发过早花白,眼角布满皱纹,曾经锐利的眼神变得温和而黯淡。
冬天来了,一场突发流感席卷小镇。
大医院床位紧张,许多病人涌入小诊所。
“我不行了,你们先走吧。”老板累倒在椅子上。“年纪大了,熬不动了。”
陆哲主动担起重担。“我来吧,我学过急诊。”
连续三天,他几乎没合眼。
每一位病人他都认真对待,竭尽全力地投入。
第四天凌晨,胸口剧痛袭来。
陆哲跌倒在药柜旁,昏迷前只记得喊出一个名字:“夏凝”
醒来时,他躺在县医院的普通病房。
窗外天色阴沉,病房里只有一台老旧电视机。
电视正播放夏凝基金会的慈善晚会。
镜头里的她端庄优雅,从容自信,演讲鼓舞人心。
“为了更多人能够免于医疗伤害,我们必须共同努力……”
陆哲牵动嘴角,露出苦笑。
他曾站在权威巅峰,如今却孤独躺在破旧病床上。
这就是命运的公正。
医生进来查房,表情凝重。“陆先生,你的肝功能严重受损,之前监狱里用的药物积累性伤害太大了。”
“我还有多久?”陆哲沉着地问。
“最多半年。”
陆哲扯出笑意。“报应啊。”
回到小镇后,陆哲用发抖的手写下遗书。
“我,陆哲,曾经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伤害了我最爱的人。如今即将离世,将全部遗产捐给夏凝基金会,并请求将我尚可使用的器官捐献给需要的患者。或许在死后,我能做些活着时未能做到的善事。”
三个月后,病情急剧恶化。
陆哲被紧急送入医院。
弥留之际,一位护士告诉他:“有人来看你。”
“是,是夏凝吗?”陆哲挣扎着坐起,试图整理凌乱的头发。
护士尴尬地摇头。“是隔壁病房的家属走错了。抱歉。”
陆哲靠回枕头,眼中最后一丝希望熄灭。
“没关系。”他沉着地说。“她没必要来。”
三天后,陆哲在无人陪伴中离世。
按照遗嘱,他的器官被捐献,微薄遗产交给基金会。
夏凝收到通知后,只看了一眼文件便递给助手。“以他的名义设立一个医学伦理研究项目,用他的案例为警示。”
没有眼泪,没有动摇,宛如只是处理一份普通文件。
多年后,医学院的讲堂上,夏凝站在投影前,沉着地讲述:“医学伦理的底线,是对生命的尊重与对信任的珍视。陆哲案例告诉我们,一旦越过这条线,不仅会毁掉病人的生命,也会毁掉医者自己的灵魂。”
投影上,是年轻时陆哲意气风发的照片,与病床上形容枯槁的对比。
“这个项目命名为”界限”,希望每位医学生都能记住:技术可以无限进步,但人性必须有所坚守。”
夏凝离开讲台,走入阳光。过去的阴影已经远去,前方是崭新的未来。
不记得的伤痕会愈合,但教训将永远铭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