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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手机冰冷的金属外壳贴在耳际,沈砚舟站在观澜府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车水马龙的城市。阳光刺眼,却丝毫无法驱散他眼底的寒意。他拨通了林薇薇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那头传来林薇薇刻意调整过的、带着点慵懒又似乎很热情的声音:“喂?沈总?您找我?” 显然,她对沈砚舟再次来电有些意外,甚至可能带着一丝警惕。

沈砚舟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闲聊家常,确认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林小姐,打扰了。问个事。前天晚上,晚晴说和你一起去‘碧水阁’做SPA做到挺晚才回来。”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你们做的哪个套餐?感觉怎么样?晚晴好像挺喜欢,我想着下次也带她去。”

他抛出的问题极其自然,甚至带着一丝对妻子的“关心”,完全掩盖了其下冰冷的试探。

电话那头,林薇薇显然毫无防备。沈砚舟突如其来的、对SPA套餐的“兴趣”让她愣了一下。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真实的困惑和急于撇清的意味:“啊?前天晚上?周三吗?没有啊沈总!”她的语速不自觉地加快,“前天晚上我没和晚晴在一起啊!我老公他爸妈从老家过来,我们全家一起回他爸妈在城郊的别墅吃饭去了,晚上就住那边了,根本没回市区!晚晴她…她是不是记错日子了?或者记错和谁一起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电话两边都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沈砚舟握着手机,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冰冷而粘稠。林薇薇的否认是如此迅速、如此自然,带着一种急于澄清的迫切,与她两天前在观澜府客厅里信誓旦旦的证词形成了最荒谬、也最残忍的对比!

谎言。被戳穿了。如此轻易,如此彻底。

“哦?”沈砚舟只发出一个简短的音节,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不易察觉的疑惑,却足以让电话那头的林薇薇瞬间警铃大作!

“啊!不是!沈总您别误会!”林薇薇的声音立刻慌乱起来,带着明显的补救意味,“我的意思是…哎呀,可能是我记错了?不对不对…那天…那天是周几来着?晚晴可能说的是另一个时间?或者…或者她后来自己去了?对对对!有可能!她工作室压力大,自己想去放松一下也正常嘛!沈总您看我这记性…” 她开始语无伦次地找补,试图圆回这个被自己亲手捅破的谎言窟窿,声音里的心虚和慌乱几乎要溢出听筒。

沈砚舟没有再给她表演的机会。“知道了。谢谢。”他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干脆地挂断了电话。再多听一个字,都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沈砚舟将它扔在沙发上,像扔掉一块肮脏的抹布。林薇薇慌乱的声音犹在耳边,与行车记录仪上“悦澜国际酒店”清晰的霓虹招牌重叠在一起,像一把烧红的铁钳,狠狠夹住了他的心脏。

信任?早已尸骨无存。现在,他需要的是铁证,是足以将这场精心编织的谎言彻底焚烧殆尽的火焰。

***

“悦澜国际酒店”矗立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繁华地段,巨大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芒,彰显着奢华与私密。沈砚舟将车停在VIP专用通道附近,没有走正门,而是直接走向酒店侧翼的行政办公区入口。

他找到值班经理办公室,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位穿着笔挺西装、神情干练的中年男子。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经理礼貌地询问,带着职业性的警惕。

沈砚舟没有废话,直接递上自己的名片:“云舟科技,沈砚舟。”

“云舟科技”四个字显然具有分量。经理接过名片,目光扫过,脸上职业化的表情瞬间多了一丝郑重和惊讶。“原来是沈总!久仰大名!不知沈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他的语气立刻恭敬了几分。

沈砚舟没有寒暄,直切主题,声音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妻子前天晚上,也就是周三,可能在这附近遗失了一件对她而言非常重要的首饰。她回忆说曾在酒店大堂短暂停留过。时间大概是晚上8点50分左右进入,11点左右离开。我想查看一下那个时间段大堂入口的公共区域监控,看看能否找到线索。只看入口区域,确认她是否来过,停留了多久,是否有可能遗落物品。不会涉及任何客人隐私区域。”他强调“公共区域”和“遗失物品”,理由合理且避开了敏感点。

经理脸上露出一丝为难:“沈总,这…查看监控涉及到客人隐私,我们酒店有严格规定…”

“我理解贵店的规定。”沈砚舟打断他,目光平静却极具压力,“丢失的物品价值不菲,对我妻子意义重大。我只要求查看公共区域入口的监控录像,确认她是否在所述时间出现在那里,停留期间是否有异常情况导致物品可能遗落。全程可以在你监督下进行。我以云舟科技和个人的信誉保证,不会用于任何非法用途,也不会泄露任何无关人员信息。”

他沉稳的气场和“云舟科技”的光环显然起了作用。经理权衡了片刻,又仔细看了看沈砚舟递上的名片,最终点了点头:“沈总,请您稍等,我需要请示一下安保主管,并做一下登记备案。请您理解我们的流程。”

沈砚舟颔首:“可以。”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几分钟后,经理带着一位安保主管模样的男子回来。安保主管显然也知道了沈砚舟的身份,态度谨慎而客气。在沈砚舟再次明确保证查看范围仅限于公共区域入口、只为寻找失物线索后,安保主管最终同意,并亲自陪同沈砚舟前往安保监控室。

监控室内,巨大的屏幕墙分割成数十个小画面。安保主管在操作台前坐下,输入权限,调取指定日期(前天)和指定时间段(晚上8:30至11:30)的大堂主入口及电梯厅入口(公共区域)的监控录像。

画面快速回放,清晰的彩色影像流转。

沈砚舟的目光如同鹰隼,紧紧锁定着屏幕。

时间跳转到晚上8点48分。

画面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酒店旋转门外。正是顾晚晴!她穿着那件修身连衣裙,外面罩着风衣,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手包。她步履从容,熟稔地推开旋转门,进入灯火通明、铺着光洁大理石的大堂。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或张望,甚至没有走向前台咨询处!进入大堂后,她脚步不停,目标极其明确地朝着大堂深处、通往客房区域的电梯间方向走去!那姿态,那路径的熟悉程度,绝非第一次来此!

沈砚舟的心沉到了谷底,冰冷刺骨。

画面切换,电梯厅入口的监控角度。顾晚晴的身影再次出现。她站在电梯厅入口处,似乎在等电梯,神情自若。电梯门开,她走了进去。画面定格在电梯门关闭的瞬间。

时间:晚上8点52分。

安保主管将画面快进。

时间流逝。大堂入口和电梯厅入口的画面交替播放。进出的客人络绎不绝,但没有再出现顾晚晴的身影,也没有看到江枫。

直到晚上11点05分。

电梯厅入口的监控画面显示,电梯门打开,顾晚晴的身影再次出现。她独自一人走了出来,步伐似乎比来时快了一些,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潮红?她低着头,快速穿过大堂,径直走向旋转门,消失在夜色中。

时间:晚上11点07分。

从进入到离开,接近两个半小时。独自一人。熟门熟路地进入通往客房区的电梯间,又独自一人离开。没有任何“遗失物品”的迹象,没有任何寻找的动作。

“沈总,您看…”安保主管暂停了画面,看向沈砚舟。

沈砚舟面无表情,指着顾晚晴进入电梯厅和离开电梯厅的两个关键画面:“麻烦将这两个时间点的画面截图打印出来。谢谢。”

安保主管依言操作。很快,两张清晰的彩色打印件交到了沈砚舟手中。一张是顾晚晴从容走向电梯间的背影,一张是她略显匆忙离开酒店大堂的侧影。

“感谢配合。”沈砚舟接过打印件,声音依旧平稳,向经理和安保主管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监控室。

走出“悦澜”富丽堂皇的大堂,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沈砚舟坐进车里,将那两张薄薄的纸放在副驾驶座上。纸张上,顾晚晴的身影清晰可见。他看着那熟稔走向客房区的背影,最后一丝关于“误会”、“巧合”的荒谬侥幸,如同阳光下脆弱的泡沫,彻底破灭,连一丝水汽都没有留下。

冰冷的、铁一般的现实,赤裸裸地摊开在眼前。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周明远的电话。

“老周。”沈砚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暴风雪来临前的死寂,“‘悦澜酒店’,前天晚上8点52分到11点07分,她独自进出,目标明确去了客房区电梯间。行车记录仪和林薇薇的证词互相印证了谎言。截图在我手里。”

电话那头的周明远显然也吸了一口冷气,沉默了几秒,声音变得极其严肃:“明白了。这已经构成完整的间接证据链,证明她的欺骗和极有可能的不当行为。砚舟,准备摊牌吧。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观澜府不能待了。”沈砚舟的目光扫过那两张刺目的打印件,语气决绝,“我马上回星曜居。你那边,帮我起草文件。”

“好!”周明远立刻应道,“离婚协议初稿我这边有基础模板,根据你的要求调整。婚前财产证明是关键,尤其是云舟科技的股权和星曜居的产权,必须清晰无误,形成铁证。你尽快整理好所有相关文件的原件和扫描件发给我。我同步准备律师函和下一步可能的诉讼材料。记住,从现在起,任何与她的接触,都尽量录音。”

“知道了。”沈砚舟挂断电话,启动车子。黑色的奔驰如同离弦之箭,驶离了“悦澜”这个埋葬了他最后一丝信任的地方。

回到星曜居——这套婚前购置、一直闲置的高端公寓。这里没有顾晚晴的任何痕迹,只有冰冷的空旷和绝对的掌控感。

沈砚舟打开书房的保险柜,从最深处取出一个文件袋。他坐在宽大的书桌前,打开台灯,冰冷的光线照亮了桌面。他动作沉稳而迅速,如同处理一项至关重要的商业并购。

首先,是星曜居公寓鲜红的不动产权证书。翻开,所有权人一栏,清晰地印着“沈砚舟”的名字,登记日期远在结婚之前。他仔细检查,拍照扫描。

接着,是云舟科技的公司文件。厚厚一叠。他抽出最关键的几份:公司创立初期的工商注册文件,明确显示他作为创始人和最大股东的持股比例;历次增资扩股的协议,清晰记录着他的股权变动,核心控股权始终牢牢掌握在婚前;最新的公司章程和股东名册复印件,他的名字和持股比例赫然在列。每一份文件都盖着清晰的公章,日期无可辩驳。

最后,是婚前签署的财产约定协议(虽然当时更多是形式,但此刻至关重要),以及几张婚前购置的大额存单凭证。

他将这些文件分门别类,一份份摊开在桌面上。冰冷的纸张,清晰的文字,鲜红的印章,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法律屏障,将属于他的一切,与那个名为顾晚晴的女人彻底隔绝开来。

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冷硬如石刻,眼底再无一丝波澜,只剩下冰封的决绝和一种大战将至的冰冷肃杀。信任的基石早已化为齑粉,现在,是构筑防线、准备迎接最终审判的时刻。观澜府那个华丽的牢笼,以及里面那个满口谎言的女人,都将在铁一般的事实和法律面前,彻底成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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