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的【危机预感】（标准版）像刚通上电的劣质灯泡，滋啦闪烁了两下，没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只是持续散发着一种低电量警告般的、令人不安的嗡鸣。
行吧，标准版也就这德行。提前24小时知道要挨揍，但不知道拳头从哪来，这特么除了能让我多焦虑24小时之外，有屁用？
我和苏薇薇像两只刚被猎枪轰过、侥幸没死的兔子，惊魂未定地舔舐伤口，一边疯狂收拾被工商税务掀了个底朝天的烂摊子。
公司账上还有系统给的那笔“启动资金”撑着（谢天谢地这钱没被冻），但渠道断了，口碑坏了，生产线停了，员工人心惶惶。整个“颜”品牌像个刚做完大型手术还没过危险期的病人，全靠钞票吊着命。
苏薇薇彻底没了刚开始那点“事业型恶毒女配”的虚浮亢奋，整个人沉了下来，眼神里多了种被现实毒打后的狠厉和…认命？她没日没夜地泡在公司，处理各种焦头烂额的破事，打电话打到嗓子沙哑，求爷爷告奶奶地稳住还能稳住的合作伙伴。
偶尔，她会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喃喃一句：“楚禾，我们真的能撑下去吗？”
我通常只会扔给她一罐提神饮料，或者一份更厚的待处理文件：“撑不下去就一起跳楼，地址选好了吗？选好了通知我。”
她就会闭上嘴，继续埋头苦干。
这期间，刘总那边果然没再搞什么幺蛾子。城北地块的产权纠纷显然让他尝到了甜头，牵制了顾霆深不少精力。我们这点“小麻烦”，暂时被搁置了。
但这暂时的平静，反而让我更毛骨悚然。顾霆深绝不是吃了亏会默默咽下去的人。他在憋大招。而我那升级版的预感，屁都没提示一个。
直到一周后。
我正对着电脑屏幕上一堆法律文书头疼，试图找出之前那份被毙掉的投资建议书里有没有能反咬一口的漏洞（纯属病急乱投医），苏薇薇突然脸色铁青地冲进我的临时办公室，把手机拍在我桌上。
“你看！”她声音发抖，不是害怕，是气的。
是一条娱乐八卦号的推送，标题极其惊悚：
【惊！落魄名媛苏薇薇东山再起？背后金主疑似昔日对头！】
下面配了几张模糊的抓拍照片：我和苏薇薇前后脚进出某个餐厅包间（那次是去求一个渠道商）；我那辆二手破车停在某高端小区外（我租的房子就在那附近）；甚至还有一张我很多年前（看起来非常土鳖）的大学毕业照，被P得面目全非。
文章内容极尽臆测之能事，把我塑造成一个心机深沉、早就潜伏在苏薇薇身边、别有所图的阴谋家，甚至暗示我和顾霆深或者林微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才“帮助”苏薇薇崛起，目的是为了最终吞掉苏家最后一点剩余价值。
评论区和转发已经不能看了。各种污言秽语，人身攻击，还有“知情人士”不断爆料，真真假假，混作一滩恶臭的浑水。
我盯着屏幕，血液一点点冷下去。
这手段……太下三滥了。但有效。
极其有效。
杀人诛心。这不只是要搞臭“颜”品牌，这是要把我和苏薇薇之间那点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的信任，彻底摧毁。
我抬起头，看向苏薇薇。
她也在看着我，眼神极其复杂，愤怒、怀疑、恐惧、还有一丝残留的、不肯相信的挣扎。
“楚禾……”她声音干涩，“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我能说什么？说我只是个被系统绑架的倒霉蛋？说我对你家那点破钱根本没兴趣？
就在这要命的时刻，我脑子里那个沉默了好几天的【危机预感】突然尖锐地啸叫起来！
不再是模糊的嗡鸣，而是像消防警报一样凄厉！同时，一股极其清晰的、指向明确的寒意猛地刺向我左手边——办公室的窗户！
几乎是同时！
“砰——！！”
一声巨响，办公室的钢化玻璃窗应声而碎！一颗拳头大的石头裹着寒风砸进来，狠狠撞在对面的墙上，又弹落在地，咕噜噜滚到我和苏薇薇脚边。
石头外面，粗糙地包着一张纸，上面用红色油漆写着两个狰狞的大字：
【贱人！】
楼下传来几声猖狂的口哨和引擎轰鸣远去的噪音。
我和苏薇薇都僵在原地，脸色煞白地看着地上那块石头和那两个刺眼的红字。
死一样的寂静。
几秒钟后，苏薇薇猛地喘过气，胸口剧烈起伏，她指着地上的石头，又指指我手机屏幕上那篇八卦文章，眼睛瞬间就红了，不是害怕，是彻底被点燃的怒火。
“王八蛋！！”她尖叫出声，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顾霆深！林微！你们就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有本事正面来啊！弄死我啊！”
她像是被这一石头彻底砸醒了，砸疯了。之前那点怀疑和恐惧被砸得粉碎，只剩下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般的疯狂和反击欲。
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我肉里，眼睛死死盯着我：“楚禾！你看到了吗？！他们怕了！他们不敢明着来，只敢用这种阴招！他们怕我们真的做起来！”
我被她摇得头晕，心里的恐惧却被她这股疯劲奇异地压下去不少。
“所、所以呢？”我嗓子发干。
“所以？”苏薇薇脸上露出一抹近乎狰狞的笑，属于恶毒女配的、破罐破破摔的狠劲全面爆发，“所以他们越怕什么，我们越要做什么！”
她松开我，快步走到电脑前，一把抢过鼠标，眼睛发亮地盯着屏幕上那篇污蔑我们的八卦文章，语气兴奋得诡异：
“黑红也是红！他们不是想搞臭我们吗？正好！省了老娘买热搜的钱！”
她猛地转过头，看着我，眼神灼灼：“楚禾！你脑子活！想想，怎么利用这波‘热度’，把这盆脏水给他泼回去！就算泼不回去，也得蹭他们一身腥！”
我看着她眼中熟悉的、却又有些不同的疯狂光芒，愣住了。
这一刻的苏薇薇，不再是那个只会无能狂怒的草包美人，也不是那个被打击后一蹶不振的落魄千金。
她好像……真的在绝境里，把自己锤炼出了那么一点……东西？
而我脑子里那凄厉的警报声，不知何时，渐渐减弱了。
【危机预感】（标准版）的提示音冰冷地响起：
【阶段性物理威胁已解除。舆论威胁转化中……可利用。】
【新任务提示：[恶毒女配的逆袭：舆论反击]即将发布，请宿主做好准备。】
我看着跃跃欲试、准备在舆论粪坑里蝶泳的苏薇薇，又感受了一下脑子里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破系统。
得。
这钢丝，还得继续走。
就是这脚下的鳄鱼池，好像越来越热闹了。
【新章节：无】
【备注：一石头砸出个疯批事业脑？系统，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