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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御花园的鹅卵石小径蜿蜒在花木深处,沈眉庄、甄嬛与安陵容三人并肩而行。初夏的风裹着,沈眉庄手中团扇轻摇,正要指点远处新绽的并蒂莲。

刚刚站定,便有一个宫女尖叫着跑过三人身边,甄嬛问话,那宫女支支吾吾说什么‘井里’,却说不清井里有什么便跑走了。甄嬛又叫住一个太监问话,那太监也不敢说,只道小主别过去。

甄嬛素来胆大,便跟二人道:“我去看看。”

安陵容不着痕迹地将甄嬛往身后拉了拉,她自然知道井里是什么,怕吓到甄嬛,说道:“姐姐别过去,眼下情况不明,谁知道那井里有什么糟污东西,可别污了姐姐的眼。”

安陵容又看向身后,几个宫女两两站着。

“你们几个里面谁自忖胆子大些?”安陵容眼神在几个宫女身上打转。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宝鹃自觉在主子面前存在感不强,现在有机会表现,便主动站了出来,“回小主,奴婢胆子还过得去。”

“仔细着。”安陵容解下腕间翡翠镯子塞进宝鹃掌心,冰凉的玉质沁着体温,“只消远远看一眼便回来,人最重要,切莫逞强。”

宝鹃攥着镯子,深吸一口气,小心走向前去。

井口不大,位置略有些偏僻,宝鹃走到近前,抬着下巴小心的用眼睛余光探视井口内。

“啊!!!”一声惊呼,宝鹃踉跄着退后几步,再也站不稳,跌到了地上,灵儿连忙上前几步扶起宝鹃,宝鹃顺势抱住灵儿,她实在腿软,颤抖着声音说道:“小主…死…死人!”

沈眉庄脸色骤变,下意识揽住甄嬛的肩膀;流朱已红了眼眶,望向安陵容的眼神里满是感激:“多亏小主拦着,否则……”

“槿汐,速去景仁宫禀明皇后。”甄嬛强撑着镇定,指尖却微微发颤,“流朱去太医院请温太医。眉姐姐、陵容,咱们先回碎玉轩。”

碎玉轩内,檀香萦绕。浣碧捧来的安神茶氤氲着热气,却暖不透三人发凉的指尖。甄嬛朝门外使了个眼色,浣碧、采月等人立即会意,悄无声息退至廊下守着。

“原以为能缓些时日,”甄嬛盯着茶盏中沉浮的枸杞,声音发闷,“不想这宫里的血雨腥风,来得这般快。”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通报:“温太医到!”

三人连忙互相整理一番,“请温太医进来吧。”

温实初提着药箱进来了,目光自是紧锁甄嬛,见甄嬛面容憔悴眼眶微红,眼里流露出一丝心疼。

待给三人一一诊过脉象之后,温实初才松了口气。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脉象虽虚浮,但气息平稳,喝两剂安神汤便可。”

甄嬛却瞧着温实初半晌并不言语。

“小主?”温实初疑惑道。

甄嬛目光巡视屋内,具是可信之人,她垂眸,“我不想侍寝。”

沈眉庄猛地起身,锦缎裙摆扫过桌案,茶盏轻晃:“嬛儿!”她快步走到门口,朝采月低声吩咐几句,这才折回。

“嬛姐姐是受惊过度,需要休养些时日,以恢复精神。”安陵容适时开口,指尖摩挲着杯沿,“若以这般憔悴模样面圣,反倒失了女儿家的娇态。”

沈眉庄也反应过来,“是,这般情形,嬛儿是该好生休养一段时日。”

三双眼睛齐刷刷盯着温实初,温实初顿觉脑门上有冷汗沁出。“是…微臣可开一剂药,让小主好生将养身子…”

回延禧宫的路上,安陵容不断琢磨着。“本以为挡了甄姐姐直接看到尸体的情景就能避免受受惊,结果竟还是如此。甄姐姐避宠,那最先侍寝的便是眉姐姐了,这本是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局面。”

她轻抚着袖口的刺绣,“自己人先得宠,确实能在这波谲云诡的后宫中站稳脚跟。况且华妃如今态度转好,眉姐姐侍寝应当能免去不少刁难。该怎么找个机会再接近华妃呢?既然进宫,获宠才能保护姐妹几个啊,不然位分低微又无圣宠,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当晚,温实初攥着甄嬛的病容脉案,在皇后宫门前踌躇片刻才稳步踏入。他将写着“风寒未愈,需静养旬日”的奏折恭敬呈上,余光瞥见皇后凤冠上的东珠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听见对方漫不经心道:“既如此,便让莞常在安心养病吧。

乾清宫烛影摇曳,鎏金蟠龙烛台将黄绸翻牌盘映得流光溢彩。皇帝斜倚在榻上,玄色龙袍随意散开,指尖无意识地叩击着案几,发出有一下没一下的声响。却没找到想找的牌子,他的眉峰不易察觉地蹙起,墨玉扳指在烛火下闪过冷光:“莞常在的牌子,为何不见?”

“回皇上,莞常在风寒卧床,温太医昨晚禀明皇后,已请了半月病假。”当值太监立刻跪地,额头紧贴冰凉的金砖,声音发颤。

皇帝摩挲着青玉镇纸的手顿了顿,轻叹一声,袖袍拂过案几,带起一阵细微的风:“既如此,便让她安心养病吧。”

目光重新落回翻牌盘,各色绿头牌在烛火下泛着幽光。皇帝的指尖划过“笙答应”的牌子,想着新人初次侍寝翻一个答应的牌子不妥,最后翻了沈眉庄的牌子。

随着“沈贵人”绿头牌清脆的落牌声,乾清宫的烛火猛地晃了晃。不过片刻,传旨太监已举着明黄灯笼匆匆赶往咸福宫,霎时间,沈眉庄宫中烛火次第亮起,宫女们捧着华服首饰来回奔走,侍寝前的忙碌与喧嚣,如同一幅骤然展开的繁丽画卷,迅速打破了后宫夜色的宁静。

同样慌乱的还有延禧宫。宝鹃突然发起高热,滚烫的额头让安陵容心疼又心急。“你这丫头,早前在碎玉轩就该让温太医瞧瞧!”她一边责备,一边轻轻替宝鹃擦去额角的冷汗,眼神中满是关切,“宝鹊,速去太医院请个年轻太医来!灵儿,多备些银子,莫要慢待了。”

宝鹃心虚着低头,“小主,奴婢当时确实觉得没事了…”

年轻太医捏着银针的手微微发颤,在宝鹃腕间悬了许久才敢落下。安陵容坐在床榻边,亲自用帕子替宝鹃擦去额角冷汗,余光瞥见太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忽而轻笑出声:“王太医莫要紧张,我不过是瞧这丫头平素机灵,如今病了心疼罢了。”

宝鹃烧得意识模糊,嘴里嘟囔着井里的惨状,安陵容轻轻按住她躁动的手,将浸了凉水的帕子覆在她滚烫的额头上,动作轻柔得像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瓷器。

“小主……奴婢怕是不中用了……”宝鹃突然抓住安陵容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安陵容不躲不闪,反而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说什么胡话?只是发热,不打紧,太医已经在医治了。”

安陵容顺势将她散落在枕上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划过她因高热而泛红的耳垂:“还记得我把镯子给你时说的话吗?你是我的人,若连你都不在了,往后谁还能替我分忧?”

当晚安陵容守在床边,亲自用银勺喂药。宝鹃吞咽时呛到咳嗽,药汁顺着嘴角流到枕上,她却只是用帕子细细擦拭,没有半分不耐烦。

待宝鹃沉沉睡去,她仍握着那只逐渐恢复温度的手,轻声道:“放心,只要有我在,定不会让你白白涉险。”

安陵容不知,她对宝鹃的关怀,都被侍奉在侧的宫女太监看在眼里。他们望着主仆二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暗暗发誓定要好好追随这位善良又体贴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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