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图书馆高大的彩绘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洛千山按照叶灵溪的建议，早早来到图书馆三楼寻找那本《基础元素协调理论》。书架间的通道狭窄幽深，空气中弥漫着羊皮纸和墨水的气味。
“我就知道会在这里找到你！”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洛千山转身时差点撞上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叶灵溪。她今天换了一条浅绿色的发带，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洛千山抚着胸口，心跳还没平复。
“风元素使的基本功。”叶灵溪调皮地眨眨眼，从书架上精准地抽出一本深蓝色封皮的书籍，”喏，就是这本。我帮你预留了靠窗的位置。”
洛千山接过书，注意到书脊上烫金的符文微微发亮。”谢谢，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猜的。”叶灵溪领着他穿过几排书架，”昨天看你那么认真听霍恩导师讲课，就知道你会来查资料。新生都这样——第一个月热情高涨，三个月后就只会在考试前突击了。”
她带路的样子轻快得像在跳舞，时不时跳过地面上阳光形成的金色方块。洛千山跟着她来到一个靠窗的角落，那里有一张小圆桌和两把舒适的扶手椅。
“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叶灵溪压低声音，”管理员很少来这个角落，说话也不用太拘束。”
洛千山翻开书本，立刻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书中详细阐述了不同元素之间的相互作用原理，正好解答了他昨天练习时遇到的许多困惑。
“这里，”叶灵溪突然凑过来，指着一段文字，”关于元素平衡的章节对你应该特别有用。你看，光和水都是偏柔和的元素，需要找到它们之间的共振频率。”
她的发丝擦过洛千山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洛千山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往旁边挪了挪。
“抱歉，我太冒失了。”叶灵溪察觉到他的不适，立刻退回自己的位置，”习惯了和风元素打交道，总是不注意保持距离。”
“没关系。”洛千山摇摇头，强迫自己专注于书本，”只是我还不习惯……和人靠这么近。”
叶灵溪歪着头看他：”你在家乡没什么朋友吗？”
“有几个玩伴，但都不太亲近。”洛千山轻轻抚摸藏在衣襟内的星光，”自从能感知元素后，总觉得和别人之间隔了一层什么。”
“我懂！”叶灵溪突然拍了下桌子，引得附近几个学生投来不满的目光。她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继续说：”我小时候也是这样。风元素使总是被说’飘忽不定’、’难以捉摸’，好像我们不属于任何地方。”
她的话让洛千山感到一丝共鸣。星光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悄悄探出一缕光芒，在桌面上形成一个小小的光点。
叶灵溪的眼睛亮了起来：”它是在安慰你吗？”
“嗯，星光很敏感。”洛千山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让星光完全显现出来。在晨光的照射下，光团显得格外明亮，缓缓绕着两人旋转。
“太美了。”叶灵溪伸出手，让星光落在她的掌心，”我能感觉到它的情绪——好奇、友善，还有一点点戒备。”她抬头看向洛千山，”它就像你的另一部分，对吗？”
洛千山惊讶于她的敏锐：”你怎么知道？”
“风元素使的直觉。”叶灵溪轻轻吹了口气，星光随着气流飘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我们擅长感知流动的事物——不仅是风，还有情绪和能量。”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叶灵溪帮助洛千山理解书中的难点。她的讲解方式与霍恩导师截然不同——更直观，更随性，常常用身边的事物举例。
“看窗外，”她指着庭院里被风吹动的树叶，”那就是风与生命元素的自然共鸣。没有强迫，没有控制，只是顺势而为。”
洛千山尝试用她的方式去理解元素协调，果然感觉轻松了许多。当他成功让一小团光元素随着叶灵溪制造的气流舞动时，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你学得真快，”叶灵溪赞叹道，”难怪莫里斯导师这么看重你。”
“我只是有个好老师。”洛千山真诚地说。
叶灵溪的脸微微泛红，迅速转移了话题：”下午有风元素基础课，要来看看吗？虽然你不是专修风元素，但了解一下其他元素的特性总没坏处。”
洛千山想起莫里斯导师关于多元素感知的建议，欣然同意。
下午的风元素课程在学院东侧的一座开放式高塔进行。当洛千山到达时，叶灵溪已经在塔底等候，身边是昨天见过的陆沉舟。
“陆沉舟也来观摩？”洛千山有些意外。
“土元素使需要了解风的特性，”陆沉舟沉稳地解释，”大地的稳固与天空的流动相辅相成。”
叶灵溪做了个鬼脸：”他说得这么深奥，其实就是来监督我别玩过火的。上次练习龙卷风术时，我不小心把导师的假发吹走了。”
三人一起登上螺旋楼梯，来到塔顶的台子。十几名风元素学徒已经聚集在那里，三三两两地练习着基础法术。导师是一位瘦高的中年女性，银灰色的短发利落地梳在脑后，眼神锐利如鹰。
“新面孔？”她注意到洛千山，目光在他胸前的二级学徒徽章上停留片刻，”非风元素学徒需要站在观察区。”
洛千山按照指示退到台子边缘的指定区域，陆沉舟也跟了过来。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训练场，却又不会干扰正式学员的练习。
“今天的课题是’精准控制’。”女导师拍手示意大家注意，”风元素不只是关于力量和速度，更重要的是精确度。每人选择一个目标，在不触碰周围任何物体的情况下，用风移动它。”
学徒们分散开来，各自选择练习目标。叶灵溪选了一片羽毛，将它放在一个竖立的木桩上，周围摆满了易碎的玻璃瓶。
“看好了，”陆沉舟低声说，”叶灵溪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只见叶灵溪闭上眼睛，双手做出轻柔的托举动作。一缕几乎不可见的气流在她指尖形成，缓缓飘向羽毛。羽毛轻轻颤动，然后平稳地升起，穿过玻璃瓶之间的狭窄空隙，最后准确地落在三米外的另一个木桩上。
“完美控制！”导师高声赞扬，”银叶，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
洛千山这才注意到马库斯·银叶也在场。金发少年脸色阴沉，他选择的目标——一个木球——在移动过程中撞翻了两盏油灯，差点引起火灾。
“别得意，”马库斯经过叶灵溪身边时低声说，”你那点小把戏在实战中毫无用处。”
叶灵溪只是耸耸肩，转身向洛千山和陆沉舟走来。”想试试吗？”她问洛千山，”导师一般不鼓励非专修学徒参与练习，但如果是简单的气流感应……”
“克拉丽丝导师，”陆沉舟突然提高声音，”能否允许我的朋友尝试基础感应？他是光水双修，但对元素协调很有天赋。”
银灰发色的导师走过来，审视地打量着洛千山。”莫里斯的新学生？我听说过你。”她思考片刻，指向台子中心的一个风标，”如果你能用元素感知判断风向变化，我就破例允许你旁观今后的课程。”
洛千山紧张地走上前。风标由八根细长的金属杆组成，末端挂着铃铛，正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他闭上眼睛，尝试用叶灵溪教他的方法去感知——不是控制，只是感受。
起初，他只能感觉到光元素和水元素的存在。但渐渐地，一种新的感知浮现出来——不是视觉，不是触觉，而是一种对运动和变化的敏锐察觉。空气中的微小波动，温度的变化，甚至声音的传递方式，都在向他揭示风元素的轨迹。
“东北风，即将转为东风，”洛千山闭着眼睛说，”三秒后风速会减弱。”
话音刚落，风标的摆动果然如他所描述的那样变化。克拉丽丝导师挑起眉毛：”有意思。你对元素流动的敏感度确实罕见。”她看向叶灵溪，”可以带他来旁听，但不得参与实操训练。”
“谢谢导师！”叶灵溪兴奋地拉着洛千山回到观察区，”你刚才太棒了！怎么做到的？”
“我只是按照你教的方法，”洛千山诚实地说，”不去强求控制，而是先学会观察和感受。”
陆沉舟点点头：”很好的开始。元素之道，始于感知，终于平衡。”
下课铃响起，三人一起离开高塔。夕阳西下，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叶灵溪走在最前面，时不时跳起来触碰垂下的树枝；陆沉舟步伐稳健，像一座移动的小山；洛千山走在中间，星光在他肩头轻轻跃动。
“明天是土元素基础课，”陆沉舟突然说，”你们有兴趣观摩吗？”
“当然！”叶灵溪立刻回答，”虽然我永远搞不懂你们土元素使为什么喜欢一动不动地站上几个小时。”
“稳固不是静止，”陆沉舟耐心解释，”而是积蓄力量。”
洛千山看着两位新朋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青溪镇，他总觉得自己是个异类；而在这里，在这些人身边，他的与众不同似乎成了一种优势。
星光似乎感受到他的情绪，光芒变得温暖而柔和。叶灵溪注意到这一点，微笑着伸出手，让一缕微风环绕着光球嬉戏。陆沉舟看着这一幕，嘴角也微微上扬。
三人的影子在夕阳下融为一体，延伸向远处的宿舍楼。明天还有新的课程、新的挑战，但此刻，洛千山只感到一种久违的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