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文脸上都是悲戚的神色，但是那脸干的都快起皮了。
搞半天刚才就是干打雷不下雨。
周围的邻居看着宋修文这个样子，全都皱眉。
宋家老大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都说宋家老大念书出息了，在城里当了官，工资比工人可是高多了。
但是几乎很少见到他回家，就算是回来也都是空俩爪子擎个嘴。
临走的时候，大包小裹地往回带。
有时候自己拿不过来，还得让老二送一趟。
结婚之后更是不见人影，连过年过节都不怎么回来。
很多老邻居上次见到老大媳妇儿刘凤还是他们结婚的时候呢。
“大哥，爸还活着呢。”
老二嘴笨，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知道讽刺宋修文两句。
“啊？捎信儿的人不说爸不行了，让我回家奔丧吗？”
“爸没事儿，为什么不说清楚，这不是瞎耽误工夫吗？”
“你知道耽误我多少正事吗？要是耽误了我入党，就是你们的责任！”
一听说爸没事儿，宋修文一下子就生气了。
叨逼叨的说他现在工作上正要紧，说他撂下了多少正经事。
叭叭叭地说的嘴丫子都起白沫了。
“我和你大嫂连早饭都没吃就赶过来了，让弟妹给我们做个几个菜，再杀只鸡。”
“反正也回来了，我们也就不着急了。”
“这假都请了，工资也退不回来了。”
这个时候他还惦记着自己一天半天的工资。
宋修文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嫌恶地看了看自家院子的泥巴地。
菜园子里传出来的粪肥味道让他一阵阵的想吐。
“做几个菜？还杀鸡？那再做个红烧肉吧，要肥滋滋的那种。”
“二嫂，也别抠抠嗖嗖的连点油都舍不得放。”
“咱家又不是吃不起。”
刚起被窝子的老三听到荤腥出来了，衣服松松垮垮的，头上顶了个大鸡窝。
脸上两个巴掌印子还没退呢。
什么都没干不说，还学会点菜了。
“大哥，老三，你们有没有心？”
“咱爸还没脱离危险呢，我和妈一晚上连眼睛都没合一下，你们都不问一声吗？”
“医药费够不够，东西缺不缺，你们心里都没有吗？”
宋修武双目通红地看着老三又瞥了一眼老大。
“回家就知道要吃要喝，你们自己没手吗？”
“我媳妇儿挺着八个多月的肚子呢，她不该你们的也不欠你们的。”
“不是你们的老妈子！”
他们使唤自己也就算了。
现在爸危在旦夕他不管，妈伤心这个成这个样子他们看不见。
还让自己临近生产的媳妇儿给他们杀鸡做饭，这样的日子他够够的了！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如果不是记着妈说的家和万事兴，他的拳头早就硬了。
“咱家的钱可都在妈手里头攥着呢，难道还不够？”
“不就是摔一下嘛。”
宋修文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就是摔一下？你去摔一下试试！”
“如果不是正好赶上人家京都的大夫在咱们人民医院开会，爸可能就没了！”
想到爸浑身插满管子的样子，宋修武一个大老爷们眼泪都下来了。
“现在还欠着医院不少医药费呢，我和妈是回来凑钱的。”
“为了给爸治病，妈去黑市把自己的首饰都卖了。”
宋修武想着黑市的人对老太太珍藏着的首饰挑三拣四随意压价的样子，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你说啥？妈把钱都花了，首饰也都卖了？”
“那以后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咱们一大家子都喝西北风吗？”
宋修德又要跳脚，敢情之前被抽的两个大嘴巴还没让他有一点反省的意思。
“啪~”
“咣~”
“啊~”
“宋修武，你疯了？”
老三被老二一顿大嘴巴加炮拳打了个满脸桃花开。
他还想还手，但是从小就没干过什么重活的他哪里是自家二哥的对手。
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脚还在不断的踢腾。
“宋老二，你放开我，你这是偷袭，你放开我。”
“等我告诉妈，让妈打的你皮开肉绽。”
“妈~妈~宋老二疯了！”
老三说这话是有“前科”的。
他这个老儿子就是李老太太的命根子，是李老太心尖子上的人。
平日里在家备受宠溺不说，连宋修武生的两个儿子都比不上。
“刚才这话，你敢到娘跟前再说一遍吗？”
“要是说完了，妈真的要打我，我也认了。”
其实宋修武并没有底气。
想到自己可能会被妈责打，他的心冰凉刺痛。
从小到大妈的心就是偏的。
甚至可以说，他妈眼里就从来没有看见过他。
该给吃给吃，该给喝给喝，就这么养大了。
但是他就算是再傻，也清晰地知道，老妈眼里真的没他。
连带着他媳妇儿和孩子都不受重视。
人心不是一天凉的，这憋屈的日子，他也过够了。
不过他还想赌一把。
毕竟昨天妈说的做的，都跟从前不一样了。
他想再试试。
“老三，你确实不对，爸还在医院里躺着呢，你怎么能眼睛里只有钱呢？”
“老二，你也不对，老三是咱们的亲兄弟，有什么事你好好说嘛。”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的亲兄弟，动不动就拿拳头说话，让人看见了像什么样？”
宋修文这个时候出来装大瓣蒜了。
好像老二给他丢了大人似的。
“少在那放你的酸臭罗圈屁！”
“你爸还没死呢，你号的哪门子丧！”
李老太一出场，气势就把三个儿子都镇住了。
“老二动手教训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天经地义！”
“你算是哪根葱哪头蒜！”
“你是给这个家搬过一块砖还是添过一片瓦？”
老三如果是个混账羔子，那老三就是个脏心烂肺的王八蛋！
“老二，给我狠狠揍老三这个王八犊子！”
“揍死了直接拖乱坟圈子里去，我老宋家的祖坟不要这种眼里没爹娘的王八羔子！”
“把他埋祖坟里，我都担心咱们宋家的老祖宗从坟头里蹦出来抽他。”
李老太在屋子里都听的真真的。
两个脏心烂肺的狗东西，今天她就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不让他们尝点厉害的，他们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李老太就感觉自己眼前一直蒙着的黑布被掀开了。